秦風離開大牢後,并未急着回家,而是去了禁宮,打算向梁帝求情。
就算無法赦免謝弼,至少能夠推遲行刑日期,多争取幾天時間。
結果連宮門都沒進去,就被禁軍關閉大門,擋了回去。
不意外!
謝弼落難,不僅是李乾的殺招,更是梁帝抛給秦風的一道選擇題。
若是放棄謝弼,那麼他秦風依舊可以參加和談,為大梁再立功業。
反之,唯一能夠救謝弼的辦法,隻有劫獄。
一旦背上這個罪名,秦風的一世功績,頃刻間化為烏有。
到那時,秦風就隻是一個擁兵自重的軍閥,到時候再對付他,就會變得容易很多。
進一步,萬劫不複,退一步,榮華延續。
換句話說,現在的聖人,似乎已經把來自秦風的威脅,看得比北狄更重了。
甯願和談被影響,也要趁着這次難得的機會,重創秦風。
還有五天時間,這五天,不止關乎謝弼的生死,也将決定秦家的未來。
殊不知……
秦風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不到最後關頭,決不能放棄嘗試其他辦法。
這短短五天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已經是第四天,謝雲兒依舊是了無音訊,就在秦風一度快要放棄的時候。
奇迹發生了!
傍晚時分,秦小福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大喊:“少爺,謝小姐回來了!
”
秦風心頭一顫,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前院,正好看到迎面走來的謝雲兒。
數日不見,謝雲兒憔悴了許多,昔日那雙靈動的眼睛,也變得渾濁了。
“雲兒,你去哪了!
”
“我都快把整個京都翻過來了。
”
看着謝雲兒現在的模樣,秦風心裡都在滴血,一個箭步沖上去,一把将謝雲兒摟住。
謝雲兒的身體微微顫抖着,用力把腦袋埋在秦風肩頭。
這些時日受的委屈,一股腦的迸發了出來。
那個令京都子弟聞風喪膽的暴力妞,此時卻如受傷的小綿羊,隻想找一個依靠。
哪怕隻能得到片刻的安甯。
秦風本想質問謝雲兒,到底躲到哪去了,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現在秦風唯一要做的,就是安撫謝雲兒。
至于其他的事,留到以後再說便是。
秦小福很識相地離開了,臨走之前,還把周遭不明真相的仆人,一并趕走。
整個院落,隻剩下秦風與謝雲兒。
就這麼彼此相擁,彼此依靠。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雲兒才終于開口,隻是曾經充滿幹勁的嗓音,卻變得異常脆弱。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
此言一出,秦風心中所有的憤慨與擔憂,頃刻間化為烏有。
秦風輕輕地撫摸着謝雲兒的後背,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柔和。
“回來了就好,雲兒,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還有我在。
”
“我絕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眼前的苟且。
”
謝雲兒輕輕嗯了一聲,将腦袋靠在秦風的肩膀上。
眼淚卻默默地滴落,打濕了秦風的肩頭。
謝雲兒絕口不提,自己究竟去了哪。
秦風也很有默契地沒有刨根問底,隻要謝雲兒回來了,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直到謝雲兒的情緒逐漸平複,秦風這才帶着她回到後院,連忙打發仆人,準備飯菜。
由于準備倉促,所以菜色很簡單,總共三樣,青菜,肉,湯。
謝雲兒低着頭,默默地吃着飯,很顯然,這些日子,她幾乎沒有正經吃過飯,吃相有些狼狽。
秦風安靜的坐在一旁,陪着謝雲兒,時不時,給她夾一筷子菜。
吃飽喝足,謝雲兒便放下碗筷,也不起身,就這麼坐在飯桌旁,注視着秦風。
眼神變幻莫測。
時而幸福,時而傷感,時而怨念。
秦風知道,無論是解除婚約,還是謝弼入獄,對謝雲兒的打擊都很大。
秦風醞釀了半天,正準備安慰幾句,謝雲兒卻搶先一步開口了。
“我累了,今晚住在秦府,行嗎?
”
秦風強忍着心疼,伸手摸了摸謝雲兒的頭發,苦笑道:“傻丫頭,這裡就是你的家。
”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
謝雲兒強行擠出一絲笑容,輕輕一點頭,顯得無比乖巧。
這種經曆了大是大非,大起大落後的乖巧懂事,最令人心疼。
秦風帶着謝雲兒,來到客房,親手為她準備被褥。
謝雲兒累得不輕,倒頭就睡了過去,為她蓋好被子,秦風便關門離開了。
秦風本不困,但壓在心頭的大石頭落了地,瞬間輕松了不少,因此回房後,沒多久也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秦風被老秦同志叫醒。
“風兒,你謝叔父一事,到底如何解決?
”
盡管老秦沒有明說,但今日就是謝弼的行刑日了。
按照規矩,午時行刑,距離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兩個時辰。
秦風坐在大堂,一言不發,腦袋飛速運轉,思考着一切可能的辦法。
最終,依舊是一無所獲。
難道,真要劫法場?
!
盡管這條路,意味着九死一生,但作為北溪縣之主,秦風決不能放棄謝弼。
畢竟北溪縣安身立命的根本宗旨,便是絕不抛棄一個同伴。
秦風深吸了口氣,眼神中的遲疑一掃而空,變得無比堅決。
“甯虎,集結人馬!
”
一直默默站在身旁的甯虎,眼睛一亮:“我早就在等你這句話了!
”
“兄弟們已經披挂完畢,随時可以出發。
”
聞言,秦風會心一笑,這輩子能有這樣的兄弟,值了!
秦風不再遲疑,立刻開始着手進行最後的安排。
“甯虎,此一戰,我等必然背負滔天大罪,所有牽連之人,都難免一死。
”
“趁着現在還有時間,你立刻回家,安排家人,一同離開京都。
”
見甯虎站在原地,眉宇之間沒有半點焦急的意思,秦風不由眉頭緊鎖。
“你還愣着幹什麼,抓緊時間!
”
甯虎昂首挺胸,咧着嘴甚是得意:“這還用你說?
”
“這幾日,我見你一籌莫展,便知道今日的結局了。
”
“所以,我一早就安排好了。
”
“我爹娘家人,皆已經收拾好細軟,随時準備出發。
”
“嘿嘿,什麼永安侯爵,隻要人在京都,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腦袋搬家。
”
“我甯家不稀罕!
還不如去北溪縣逍遙快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