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使團的動作,比秦風預想中要快了不少。
原本預計,還需要兩日才能進京。
結果秦風前腳剛回京都,回到家屁股還沒坐穩,就聽到北狄使團進京的消息。
秦風當即出門觀望。
此時,京都的主路已經擠滿了人,盡是些前來看熱鬧的百姓。
隻見一支百人規模的隊伍,正穿過城門,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
為首者,正是陳斯。
身後帶着二十名文官,再往後,則是随行保護的北狄将士。
現場充斥着激烈的議論聲。
百姓們對着北狄使團,指指點點,有人贊歎北狄将士的魁梧雄壯,自然也有人對北狄使團不屑一顧。
“不愧是北狄将士,個頂個都是虎背熊腰的漢子。
”
“難怪我大梁與北狄作戰,每每都極為吃力。
”
“若單論武力,這天下,确實沒人是北狄的對手,此次大戰,能夠擊敗北狄,也是靠着固守城池防線。
”
“看到北狄将士,不由感慨,咱們能夠擊敗北狄,簡直就是奇迹。
”
聽到現場有人,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一些脾氣暴躁的百姓,當場大聲咒罵起來。
“放你娘的屁!
”
“什麼奇迹?
北境大戰,又不是全程龜縮在城池裡,不敢野戰。
”
“我大梁将士,可是與北狄在曠野上,硬碰硬,以鮮血鑄造的勝利。
”
“再說,秦風率領北溪将士,一直都在與北狄迂回作戰。
”
“甚至不止一次越境,沖殺到北狄境内。
”
“尤其是北狄青玉山一戰,秦風帶着區區二百人,殺死殺傷北狄兵馬數千人。
”
“北狄兩大傳奇将領,鐘靈被秦風直接幹掉。
”
“陳斯斷了一條胳膊。
”
“你們這幫混蛋,眼睛都瞎了不成,這些豐功偉績,皆是看不見?
”
現場的文人,昂首挺胸。
文化人,罵起人來,也是不一樣。
陰陽怪氣的嘲諷。
“哼,北狄乃是我大梁手下敗将,如今進京,也是為了和談而來。
”
“主子都敗了,反倒是你們這群賣國賊,還在不遺餘力地粉飾主子的威嚴。
”
“呵呵,群衆裡面有壞人。
”
“縱觀我大梁,文人撐起了風骨,将士們以血護衛邊疆。
”
“不知你們幹了些什麼?
”
“靠你們,大梁早亡了!
”
那些欽佩北狄的百姓,無不面紅耳赤,隻顧着咧嘴傻笑。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一個身穿白衣的書生,突然沖到道路中間,攔住了使團的去路。
指着陳斯大喝道:“敗軍之将,安敢放肆,還不下馬!
”
“此乃我大梁京畿重地,便是王爺也要下馬步行。
”
“你一個外臣,也敢駕馬穿街?
好生狂妄!
”
“此,絕非和談之誠意!
”
大梁百姓,皆是憋着一股氣。
被北狄羞辱侵害了這麼多年,終于戰勝了北狄,自然是要好好卸掉心裡的邪火。
現場不少文人,義憤填膺。
對于北狄使團騎馬進京,不隻是憤慨,甚至是有些怨恨。
一時間,呵斥聲,怒罵聲,不絕于耳。
“滾下來!
”
“步行進京!
”
“北狄蠻夷,果然死不悔改!
”
“要我說,和談什麼?
直接去找秦公子,由北境發兵,直搗黃龍,滅了這般粗鄙蠻夷!
”
“這幫混蛋,哪裡是來和談?
分明是來踐踏我大梁國格。
”
“說得沒錯,明明主動投降了,如今卻還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分明是秦公子沒把他們打疼!
”
在文人的帶動下,現場民意洶湧。
前來迎接北狄使團的禮部侍郎,急忙主持秩序。
揮手高呼。
“大家都冷靜點。
”
“北狄使團不遠千裡進京和談,已經是誠意十足。
”
“至于駕馬穿街,乃是聖人恩典特許,給與敗者最起碼的尊重。
”
不說這話還好。
一說完,現場直接炸了鍋。
平頭老百姓,自然不明就裡。
但是文人群體,卻是不依不饒。
“恩典特許?
北狄殺害我大梁邊民,侵占土地糧食,侮辱婦女時,可曾給予起碼的尊重?
”
“自我大梁與北狄交惡以來,北狄屠戮過多少城池,誰算得清?
”
“軟弱!
軟弱至極!
”
“我大梁乃是戰勝國,怎沒有半點風範!
”
禮部侍郎見狀,隻能下令抓幾個帶頭鬧事的。
這一動手不要緊,現場險些釀出大規模沖突。
平頭老百姓不懂什麼利害關系,但是最起碼的大義,還是明白的。
自然是極力保護現場的文人。
幾個官兵一不小心,被百姓拖進人群裡,拼死爬出來,已經滿身是血,差點被當場打死。
禮部侍郎根本沒料到,京都百姓竟如此憤慨。
民意難違。
正犯愁之際,卻聽北狄使團方向,傳來一聲怒喝。
“滾開!
”
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官員,高坐馬上,一臉鄙夷地看着攔路的白衣書生。
“我大狄前來和談,豈容你這等賤民造次?
”
“身為外臣,本官饒你一命,若還是不識時務,定讓你血濺五步!
”
白衣書生非但不躲,反倒怒目而視。
“區區外臣,安敢在大梁京畿放肆!
”
“我乃大梁子民,天子腳下的居民,你敢殺我?
借你一百個膽子!
”
周遭的文人被徹底激怒了,紛紛往前推搡。
結果被周遭的北狄将士,輕而易舉打倒在地。
不少人,當場頭破血流。
那中年北狄官員,也不啰嗦,雙腿一夾馬肚子,便直接朝着白衣書生撞去。
砰!
伴随着一聲悶響。
白衣書生倒飛而出,噴出的鮮血,直接将長袍染紅。
禮部侍郎見狀,也是大為震驚。
他知道北狄人向來彪悍野蠻,卻沒想到,對方居然真敢對京都子民下手。
“呂大人,你太放肆了!
”
禮部侍郎也顧不上維持秩序,沖北狄使團首官呂黎大聲怒斥。
呂黎甚至沒拿正眼去看禮部侍郎。
作為北狄最極端的右翼官員,對于呂黎而言,向梁國求和,簡直是奇恥大辱!
若不是戰争失利,呂黎自然是要攻破大梁京都,将這般下等人,斬盡殺絕。
梁國沃土,卻孕育出這般文弱廢物,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與本官如此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