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整個京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風身上。
這個節骨眼上,若秦風全力施壓,反倒正常。
可偏偏……
秦風這厮居然反其道而行之,真叫人捉摸不透。
為了避免被秦風下套,呂黎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發陳斯前去明月齋,探查虛實。
與此同時,禁宮也不平靜。
正站在荷花池喂魚的李雍,嘴角上揚,自言自語。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
“不愧是秦風,總能讓人措手不及。
”
“這一次,即便是連本宮,都猜錯了秦風的動作。
”
“難怪皇後和長公主殿下,如此忌憚秦風,三番五次派人提醒,提前鋪路,應付此人。
”
默默守在後面的小卓子。
眼神不由一陣驚訝。
“殿下,連您都摸不準秦風的脈絡?
”
“此人的城府,當真如此之深?
”
李雍相當沉得住氣,哪怕是誤判了态勢,還是笑聲不斷。
顯得雲淡風輕。
看着水裡時隐時現的錦鯉,眼神透着濃濃的期待。
“畢竟是與本宮,一同扳倒二哥的人才,能不深嗎?
”
“縱觀整個大梁,實力比秦風強者,無外乎中原帝黨和南疆豪族。
”
“那江南林家,已經是強弩之末,雖然會垂死掙紮幾下,但已經不足為慮。
”
“可是,無論中原帝黨,還是南境豪族的魄力,都遠遠無法與秦風相提并論。
”
“所以,城府深不深,倒是其次了。
”
“秦風最厲害,也是最危險之處,便是他能人所不能,敢人所不敢。
”
“殺北狄使團随軍将士,當街羞辱北狄柱國,而且還是最激進最瘋狂的鷹派官員。
”
“硬是靠着高壓手段,把呂黎給壓服了。
就連本宮,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
“呵呵呵,這種人,一旦狠起來,我李氏皇族都遠遠比不上。
”
小卓子深知,李雍對秦風的評價向來很高。
卻沒想到,已經高到這種地步了。
一時間,不由暗暗擔憂。
若将來殿下繼承大統,能否鎮住秦風,都是個未知數。
“殿下……”
小卓子鼓起勇氣,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您就不擔心将來?
”
李雍早就料到小卓子會這麼問,從碗裡抓出一把米粒,灑進水裡。
漫不經心道:“怕?
為何要怕?
”
“現在還不是我怕的時候。
”
“縱使本宮再心急,也要等到和談結束。
”
“父皇和秦風之間的棋,還沒下完。
”
“就算秦風要顯露殺機,也是奔着父皇去的,與我這個場外的觀棋人,有什麼關系?
”
說到這,李雍嗓音漸漸深沉起來。
語重心長。
“我是皇子,自然是壓不住秦風。
”
“但将來有了國君的身份加持,想要壓秦風,就不是現在的手段了。
”
“皇帝和皇子,雖是血脈相連,隻差一字,卻是天差地别啊。
”
聽到李雍這番話。
小卓子心中的顧慮,頃刻間煙消雲散。
眼神盡是炙熱,覺得這大梁将來的國君,舍李雍其誰?
李雍不繼承大統,簡直沒天理!
李雍不急。
被二哥李乾壓了這麼多年,還不是慢慢撐過來了?
不差這點時間。
李雍又往水裡撒了一把米粒,看着浮出水面,争相搶奪食物的錦鯉,不由冷笑。
“深?
再深又有什麼用,随便撒點餌料,也就冒出來了。
”
……
入夜,京都城變得格外安靜。
秦風守在後院,看着工匠把釀酒設備全部打造出來,心裡的興奮已經安耐不住。
若不是土砌的竈爐,還沒有晾幹。
秦風早就已經開始釀酒了。
伸手摸了摸濕漉漉的竈爐,照這樣下去,再過三五天,也幹不了。
“上火,烘烤!
”
随着一聲令下,工匠把柴火塞進竈爐點燃。
在熊熊大火的烘烤下,竈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燥。
最早天亮,最遲明天中午,就可以開爐蒸糧了。
就在秦風暗暗期待之際。
秦小福卻跑了過來。
“少爺,外面有客人求見。
”
客人?
秦風眉頭一挑,不由好笑:“該不會又是陳斯吧?
”
“我這位大哥,也是難為他了,被呂黎逼着一直往我這鑽,估計他自己都無地自容了。
”
秦小福咧嘴壞笑。
“少爺,陳斯确實來了,不過已經是半個時辰前的事了。
”
“我說少爺忙着釀酒,不便見客,把他給打發了。
”
秦風背着手,點了點頭,覺得秦小福這家夥,越來越機靈了。
若是現在身邊換個仆人,還真用不習慣。
“既然不是陳斯,那是何人?
”
“宮裡的人?
太傅的人?
還是呂黎那老小子,親自來了?
”
這個節骨眼上,秦風能夠想到的客人,來來去去,也就這幾個。
秦小福卻連連搖頭。
“都不是。
”
“來者,自稱是少爺的合作夥伴,還說,以前救過您。
”
此言一出,秦風不由眼睛放光。
“快有請!
”
見秦風反應這麼大,秦小福不由一陣疑惑。
“少爺,您這就猜出對方的身份了?
”
秦風啧了一聲,沒好氣道:“既與我有生意往來,又救過我,除了高山國的人,還能有誰?
”
當初如果不是高山國派人營救,秦風早就死在北狄境内了。
商業合作,加上救命之恩,以及共同壓制北狄的戰略關系。
這簡直就是全天候戰略夥伴。
在秦風無比期待的注視下,一個不到二十歲,身材魁梧,身穿白衣的年輕人,在秦小福的帶領下,來到後院。
這個人,很眼生。
不等秦風開口,對方就已經作揖行禮,顯得極有規矩。
“高山國君之子,高山國大皇子,韓玉明,參見秦公子。
”
什麼?
!
皇子?
秦風愣了一下,沒想到高山國居然會派這種重量級的人物,跋山涉水來到大梁京都。
秦風連忙作揖回禮:“原來是太子殿下,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
韓玉明對于秦風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隻是一直未曾見過本尊。
如今見到真人,卻沒想到,傳說中擊敗北狄的年輕枭雄,竟如此随和有禮。
心裡不由一陣欽佩。
“秦公子言重了,我們高山國,沒有儲君之說,在下也并非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