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着滿朝文武的面,秦風說出了梁帝一直想說,而不能說的話。
梁帝心中盡是贊賞,臉上卻一沉,低喝道:“大膽!
刑部尚書與林太保,皆是朕的肱股之臣,由刑部尚書擔任太尉,豈容你污蔑?
!
來人呐,将這秦風逐出大殿,杖十,以儆效尤。
”
穿着金光璀璨铠甲,虎背熊腰的殿前武士,一手拎着秦風肩膀。
拎小雞一般,押出大殿。
随手往台階下面一扔,揮了揮手:“你自己來吧。
”
秦風早就輕車熟路了,拿起水火無情棍,對着地面磕了十下,并且嬉皮笑臉地看着殿前武士:“我一直很納悶,世人皆知,殿前武士乃大梁手中匕刃,武力冠絕。
那麼……殿前武士和山隐高手相比,又如何?
”
一聽這話,殿前武士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秦風,你是不是沒事找事?
要不然我替你?
”
說着話,殿前武士便要去抄水火無情棍。
秦風連忙把棍子往旁邊一扔:“嘿嘿,十杖打完了!
我就是好奇而已,你激動什麼?
”
殿前武士冷着臉:“對付山隐高手,另說另講,對付你天機營衛士,綽綽有餘。
”
秦風點頭哈腰,滿臉陪笑:“那是,殿前武士一出,誰與争鋒?
”
說完,秦風便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剛才那番言論,絕非嘴賤。
而是他故意試試殿前武士的深淺,并且得出結論,這些如同雕像一般的殿前武士,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别。
至于那六千匹戰馬,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究根結底,還是要派人,去盛産高原馬的小國,進行交易。
而據秦風所知,那高原小國,位于北狄西側。
自從大梁與北狄開戰以來,大梁與那高原小國的聯系也就斷了,如今想要組織購馬商隊,就必須先經過北狄疆域。
交給李潇蘭的密信中,已經提及關于購馬一事,至于能不能搞定,就看李潇蘭的能耐了。
至于許給梁帝的五千戰馬。
秦風壓根就沒打算老老實實履行承諾。
屆時,兩千高原馬,摻雜三千北狄馬,糊弄過去也就是了。
錢錢錢!
現在要加緊搞錢啊!
秦風回到天機營,直奔琉璃坊。
将工匠們已經打造好的模具,運入琉璃坊,火力全開,煉制琉璃液,向模具裡澆築。
……
禁宮,後花園。
小丫鬟将今日朝會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貴妃。
貴妃這些日子,迷上了繡扇面,倒也不是與長公主較勁,而是她這輩子,想要幹的事情,不光要幹成,還要幹好!
這才短短兩日,貴妃的刺繡手法,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笨拙。
貴妃一邊穿針引線,一邊雲淡風輕道:“世人隻覺得秦風瘋癫,殊不知此人心計之深,深如海浩。
前些日子在西花廳,長公主一番言論,已經表明聖人立場,這太尉一職,已與刑部尚書無緣。
”
“今日秦風在朝會上提起此事,隻不過是說出了聖人不願說的心裡話罷了。
”
“别看此人年紀小,揣測聖心的功力,朝中大臣也要自歎不如。
”
小丫鬟猶豫再三,還是附和了一句:“貴人,您便任憑秦風如此張揚?
”
貴妃故作感歎,嘴角卻勾勒着冷笑:“本宮深居這後宮之中,又豈能左右秦風?
他狂任他狂,自然有人治他,本宮隻管坐好後宮位子便是。
不過話說回來,秦程氏已經被貶七年,本宮倒甚是想念。
”
聞言,小丫鬟輕輕一點頭:“奴婢知道怎麼做了,這便派人去北溪縣。
”
小丫鬟轉身欲走,貴妃手指輕彈,纖細鋒利的繡花針,直接射進丫鬟的左肩,疼得她哎呦一聲癱跪下去。
貴妃随手取出一根新針,慢悠悠道:“你知道了?
呵,連你都能揣測清楚本宮的心思,本宮還怎麼坐鎮六宮?
那北溪縣,連北狄将領陳斯都啃不下,不僅有徐墨坐鎮,此時甯虎率領的天機營衛士,用不了多久也就到了。
”
“那北溪縣馬上就要變成鐵桶一般,派人去刺殺?
這麼蠢的辦法,也就你這賤奴能想得出來。
”
小丫鬟跪在地上,噤若寒蟬:“奴婢自作聰明,奴婢該死。
”
貴妃白了一眼,滿臉得意:“要麼你是賤奴,本宮是貴妃呢?
蠢材天生便是蠢材。
你去找刑部尚書之子,秦風不是要舉辦什麼拍賣會嗎?
便讓他去插一腳。
北溪縣方面,用不着咱們多管閑事,北狄人自然是要報複。
咱們隻管做好京都的分内之事便是。
”
丫鬟點頭如搗蒜,起身剛要離開,卻突然感覺眼前一花,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低頭一看胸口滲出的血花,眼神越發失神,噗通一聲摔在地上,竟當場咽氣。
旁邊的侍女,早已吓得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地上前查看:“貴人,您剛才那一針,射穿了她的身子,自左肩進去,前胸飛出,怕是傷了心脈。
隻是先前她太過緊張,沒有察覺這緻命傷。
”
聞言,貴妃眼神閃過一抹厭惡:“沒用的東西,指望你們,本宮什麼都不用幹了。
”
說着話,貴妃一指那侍女:“你代她去。
”
侍女哪敢有半點遲疑,連忙應下,拖着那丫鬟的屍身離開。
貴妃似是無事發生一般,繼續專心繡着扇面,嘴裡時不時飄出一兩句小曲哼唱:“那大江大浪我過了多少……那小小溝渠……豈能翻了船……”
……
北溪縣。
徐墨迎至城門外,與翻身下馬的甯虎,用力抱在一起。
“甯兄,你可算來了!
”
甯虎也是相當激動,眼神如炬:“秦兄命我前來,短時間内怕是不會調我回京,若北狄膽敢再犯,你我兄弟自當并肩而戰。
”
聞言,徐墨看向甯虎身後威武雄壯的天機營衛士,以及浩浩蕩蕩的車隊,眼神流露着激動之色,但也透着些許疑惑:“我至今想不通,秦兄為何如此不計血本,守這一座危城?
”
起初甯虎也想不通,還是臨行之前,其父永安侯為他點明。
甯虎深吸了口氣,脫口而出:“于公于私,這北溪縣皆不可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