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能怪李雍,畢竟梁帝開了一個壞頭,既然梁帝可以利用手段奪權,那麼李雍為何不可以?
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對于任何人而言,都擁有着無限吸引力。
親情,友情,愛情,在皇權面前皆可明碼标價。
秦風不再糾結于身後事,集中精力于眼前,此次北狄之行,能夠獲得多少收益,直接關乎秦風的未來上限,可以達到何種地步。
北狄王都與大梁京都,自然是無法相提并論。
無論是城建規模,還是繁榮程度,都相差了一個檔次。
有詩雲:“大梁京都百萬家”,雖然這種說法,嚴重高估了大梁京都的人口數量,但根據秦風從戶部了解到的資料,八十萬人還是有的。
而北狄王都,人口隻有五十萬左右,畢竟這裡位于塞北,本就地廣人稀,再加上北狄當局,為了鞏固王都的資源,對外來人口進行限制,進一步固定了王都的人口規模。
無論何時何地,人口都是最重要的資源。
一國之都城,卻隻有五十萬人,這令秦風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此時整個王都大門,早已經被人潮淹沒,秦風到來的消息,經由守軍的故意洩露,已經以驚人的速度,傳遍大街小巷,不少人“天子臣民”都在向城門彙聚。
他們可不是為了歡迎秦風的到來,而是準備報仇雪恨!
當初呂黎進入大梁京都時,遭到秦風的無禮對待,如今秦風來到了北狄的地盤上,對方自然是要禮尚往來。
秦風帶來的大隊人馬,無法進城,隻能在城門外原地駐紮,隻有甯虎和五十幾個天機營衛士以及錦衣衛,陪伴在秦風左右。
幾乎是秦風剛露面,現場便響起震耳欲聾的怒吼聲。
“快看!
秦風來了!
”
“哪個是秦風?
”
“這還用想?
肯定是為首那個青年,坊間早就傳開了,秦風此人,年紀輕輕,貌不驚人,這隊伍中,隻有那青年符合特征!
”
“哼,這厮就是秦風?
我還當他有三頭六臂,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呸!
”
“秦風,你還敢來我大狄王都?
還不速速跪下磕頭認錯!
”
“當初你這狗東西辱我大狄柱國,如今來到我大狄王都,你最好夾起尾巴做人,否則城中數以萬計的天子臣民,必定把你這厮當街打死!
”
“你毆打我柱國,現在我們也打你一頓,合情合理。
”
“還不跪下!
”
一些朝廷官員,夾在憤怒的民衆之間,皆是作壁上觀,根本沒人出來維持秩序。
倒不是因為他們故意報複,而是現在民怨沸騰,這個時候保護秦風,必定激怒百姓,到那時,矛頭便會從秦風身上,轉移到朝廷,何苦呢?
越來越多的王都百姓趕到現場,叫嚣怒罵已成常态,更有甚者,直接朝着秦風投擲臭雞蛋爛菜葉。
好在秦風早有準備,讓甯虎把盾牌舉過頭頂,抵擋着王都百姓們的“熱烈”歡迎。
看着秦風猶如過街老鼠一般,跟在後面的景瓷,不由陣陣好笑。
“哼,真是活該。
”
“這秦風不是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嗎?
怎麼現在反倒變成縮頭烏龜了?
呵呵,看來他也知道,衆怒難犯。
”
景瓷隻覺得,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與此同時,甯虎一邊抵擋着周圍百姓的問候,一邊憋屈地想死。
“秦兄,這些暴民也太放肆了,我們乃是大梁使節,怎可如此無禮?
”
“咱們明明帶了這麼多人,卻全都留在城外,要我說,還不如号令全軍進城,讓這般暴民有個忌憚。
”
“報複!
一定要報複他們,增加戰争賠款!
”
看着甯虎氣急敗壞的模樣,秦風不由一陣好笑。
“這才哪到哪?
你也太沉不住氣了。
”
“正所謂衆怒難犯,面對憤怒的百姓,别說是你我二人,即便是陛下親臨,這待遇也好不到哪去。
”
“現場人多口雜,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這個時候,隻能低調再低調,千萬不能與百姓發生任何言語或肢體沖突,否則……咱們真有可能被當街打死。
”
“至于帶來的兵馬,對待百姓而言,沒有任何意義,隻不過是為了讓北狄當權者有所忌憚罷了。
”
“若咱們真把兵馬帶進城裡,或許能夠吓退憤怒的百姓,但也會更令百姓仇恨,到時候别說完成咱們的目标,能不能活着離開北狄,都是個未知之數。
”
“小不忍則亂大謀,千萬不要硬來。
”
聽到秦風這番解釋,甯虎雖然明白“衆怒難犯”的道理,但心裡卻還是啧啧稱奇。
不知道是該感歎秦風能屈能伸,還是該說秦風太無恥。
這一路轟轟烈烈,先是攻占雄鷹嶺,又是滅了雪狼旅和陳謀陳理兩員大将,即便是到了禹城,僅憑一首《破陣子》,便赢得無數文人的欽佩。
可以說,要多高調,有多高調。
結果一進王都,瞬間變了個人,把“夾起尾巴做人”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緻。
殊不知,秦風心裡别提多高興了。
他不怕北狄王都的百姓暴動,相反,若是這萬千天子臣民,全都知書達理,對秦風相敬如賓,反倒會令秦風郁悶的想死。
無禮?
謾罵?
詛咒?
太好了!
衆怒難犯不假,但是詛咒外國使節的罪名,可不能這麼輕易算了,到時候見到北狄管事的人,秦風便有借口,大做文章!
不過這個度量,一定要掌握好。
決不能進一步激怒百姓,否則“當街打死”絕非一句空話。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是一個亘古不變的道理。
就在秦風被人群圍堵,寸步難行之際,消息也傳到了兵部大堂。
正在喝茶的陳斯,一口噴出,眼睛睜得老大,盡是震驚:“什麼?
!
百姓們正在圍堵秦風?
混蛋!
是誰放出去的風聲!
”
“還嫌不夠亂嗎!
”
見陳斯如此憤怒,一旁的李煜不由眉頭微皺:“陳将軍,當初秦風毆打我呂柱國,如今他來了王都,被百姓圍堵,也隻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何須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