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長公主終于亮出底牌,秦風才反應過來,合着長公主鋪墊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促成這樁婚姻。
與其說是婚姻,不如說是政治聯姻。
謝雲兒的父親,乃是甯國公謝弼!
雖不是三公之一,畢竟高居公爵之位。
大梁爵位,共有五等,公、侯、伯、子、男。
甯虎家的侯爵,與謝雲兒家的公爵之位相比,差了整整一級。
而且整個大梁國,封公爵者,也是屈指可數。
一旦秦家與謝家聯姻,便是強強聯手,縱使梁帝與秦家再信任,到時候也會防上一手。
而且現在秦家一心為國,對于梁帝而言,毫無威脅性可言,因此才能放心大膽的重用秦家。
隻要秦風與謝雲兒成婚,到時候再有人在梁帝耳邊吹風,可就不是捕風捉影了。
為了秦家,這樁婚事,絕不可答應!
可就在秦風準備一口拒絕之際,梁帝卻搶先一步做出聖裁:“長公主此言有理,秦風與謝雲兒情投意合,早已不是秘密。
既郎有情,妾有意,朕便作個順水人情,賜下這門婚事。
”
此言一出,兵部官員自是大喜。
戶部官員卻也是隐隐興奮,秦天虎這厮老謀深算,向來謹言慎行,一直找不到機會彈劾他。
如今秦謝兩家聯姻,表面上看實力大增,實則卻是引火燒身。
以後秦家但凡有一點小毛病,都可以揪住大做文章!
這樁婚事,竟皆大歡喜?
!
秦風不顧違抗聖旨的罪名,想要盡可能阻止這場聯姻,結果秦天虎居然直接跪地謝恩:“皇恩浩蕩,秦家謝恩!
”
什麼?
!
秦風措手不及,老秦同志向來抵觸拉幫結夥,這回怎麼一反常态?
婚姻大事,竟由不得秦風做主。
梁帝不理會秦風無奈抵觸的眼神,龍顔大悅,宣布道:“今日淨衣禮,既收獲頗豐,又賜下秦謝兩家婚事,可謂是錦上添花。
雖說按照老規矩,接下來還有應對關,但秦風之才,有目共睹,應變關已可有可無。
朕即宣布,此次獲得參将名額者,乃是徐墨與甯虎。
”
梁帝心裡很清楚,就算甯虎輸了,秦風也會想方設法走後門,幫甯虎搞一個參将名額。
與其繞彎子,倒不如作個順水人情,也算是變相獎賞秦風。
徐墨和甯虎大喜過望,紛紛跪地謝恩。
永安侯愁眉苦臉了好些日子,如今終于喜笑顔開,暗暗感歎,讓甯虎跟随秦風,當真是這些年作過最明智的抉擇。
這才結交當天,就已經獲得如此之大的好處,一時間看秦家父子的眼神更是炙熱。
謝雲兒雙頰泛紅,身為京都惡名遠撥的暴力小姐,此時卻甚為扭捏,畢竟說到底,謝雲兒也隻是個女兒家,對于男女之事,自然是羞于啟齒,否則之前也不會與秦風鬧得不可開交。
如今要嫁給曾經最記恨的男人,謝雲兒心裡反倒不那麼讨厭了。
縱使秦風沒有半點武藝,但那軍事才能,卻讓謝雲兒心動不已。
現場唯獨二人,對這樁婚事頗為不滿。
祁陽郡主擰着臉,滿臉鄙夷:“該死的秦風,最後還是便宜他了!
雲兒如此美貌,又精通武藝,出身顯赫,怎麼就……哎!
”
秦風也頗為郁悶,秦天虎一再拿眼睛瞪他,似乎在警告他,膽敢違抗聖旨便有他好看。
由于取消了第三關,這淨衣禮也就算是結束了。
但在場衆人,卻并沒有急着離開,一來是繼續探讨軍事方略,二來祝賀秦謝兩家。
秦風終于抓住機會湊到秦天虎身邊,小聲問道:“老秦,你怎麼回事?
咳咳咳……爹,你把手放下,口誤。
”
秦天虎冷哼一聲,放下虎掌般的大手,沒好氣道:“你懂個屁!
北狄戰事阻力重重,就算這場仗已經必打不可,各方勢力也憋着心思要搞垮我秦家。
聖人為了讓我秦家主導這場戰事,才順着長公主的意思,許下秦謝兩家婚事。
以後有甯國公護着,秦家主導這場戰事,已不可動搖。
”
“你抽身朝堂的心思,爹明白。
但凡事要有個度,不能牽扯太深,也不能撇得太清。
太深則遭聖人忌憚,太淺則實力孱弱,難以自保。
”
“謝雲兒乃是秦家正房少夫人,此事已成定數,再無周旋餘地。
”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秦風縱使百般不情願,也隻能忍了。
一想到謝雲兒的惡行,以及那暴力無比的小皮鞭,秦風就不寒而栗。
這以後要是吵個架,鬧個别扭,還不被當場打死?
駐場内的消息逐漸傳了出去。
主持沙盤的校尉,眼神無比炙熱,擊節贊歎:“秦公子與甯虎的論策,實在是太精彩了!
秦公子真乃大才!
坊間傳言說秦公子乃文曲星轉世,我看分明是武曲星!
”
柳紅顔腦袋都快翹到天上去了,臉上滿滿的驕傲:“也不知道是誰說,我家秦風隻會紙上談兵。
”
高玉蘭臉色一陣赤紅,卻也無力反駁。
就在這時,城牆上的林瞿奇沖柳紅顔喊道:“二小姐,秦風立下大功,聖人龍顔大悅,賜婚秦謝兩家。
”
此言一出,柳紅顔臉上笑容一滞,但僅僅隻是一瞬,臉上便又盡是笑意,卻笑的不那麼自在了:“哦,是喜事啊。
”
等柳紅顔扭頭看向沈青辭,卻見沈青辭眼神也一陣奇怪。
就在二女各有所思之際,景千影卻冷冰冰道:“秦風乃獨子,既是兵部尚書之子,又獲封金腰帶,深得聖人恩寵。
這正房少夫人之位,自然早有選擇,非名門千金,斷然配不上那小痞子。
”
“但以那臭小子的性格,會不會分什麼正房不正房的,可就不好說了……”柳紅顔默默在心底補充了一句。
一旁的小香香,倒是滿心歡喜,畢竟立了正房夫人,就不必再顧慮長幼尊卑的問題。
一想到自己距離妾室又近了一步,小香香便興奮起來。
與此同時,一隊身披重甲的士卒,邁着沉重整齊的步伐,緩緩朝駐場而來。
看着綿延不絕的軍隊,沈青辭不由眉目微颦:“城巡司的衛士?
奇怪,他們來幹什麼?
”
景千影雙眼微眯,露出一抹冷寒,嬌喝道:“不好!
大姐二姐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