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一千二百人駐紮在塘栖城外,秦風就多了一個叫闆的本錢。
另一邊,魯明也接到了信,親自率領一支五十人的商隊,裝滿天機營工坊出産的糖果,不日便可到達塘栖。
由于是初來貴寶地,瑣事很多,這一整天秦風都呆在商号裡。
直到夜幕降臨,商号準備打烊之際,秦風才驚訝發現,外面街道上的繁華,居然絲毫不減!
這一點,也罷小香香驚得不輕,跟着秦風站在商号門口看熱鬧。
這一主一仆,像是土包子進城似的,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這塘栖城居然沒有宵禁,晚上依舊如此繁華。
”秦風忍不住感慨。
小香香也興奮得小臉紅撲撲:“在京都的時候,雖說官宦子弟縱使無視宵禁令,夜裡四處遊蕩,但普通老百姓卻不敢犯禁,天色一黑也就歇息了。
而這塘栖,居然夜不閉戶,大晚上仍舊人聲鼎沸,比京都熱鬧了不知道多少倍。
”
景千影不知何時出現在秦風身旁,她曾雲遊曆練過,見識自然比秦風多得多,看着此情此景,倒顯得雲淡風輕。
“塘栖作為江南第一大城,向來如此。
若不是因為國戰當前,北狄探子太多,比現在還要熱鬧到哪去,就街上這些商戶,都要營業到子時。
”
我勒個去。
看着此情此景,秦風竟有些傷感,似乎被勾出了一些塵封已久的回憶。
如此熱鬧的夜景,讓秦風不由回想起了前世的“夜市”,恨不得馬上在這開一家大排檔,燒烤攤啥的。
一邊撸串喝酒,一邊吹牛,美滋滋。
不止秦風,身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大聲感慨,早該來塘栖的,前半生竟錯過了如此多的熱鬧。
鼎沸的人聲,令秦風倍感熱血沸騰,暗暗下定決心,要在這座城裡大展拳腳。
不過激動歸激動,還是要面對現實。
秦風默默轉身回到後院,坐在石桌旁,左手拿着蒲扇,右手攥着葡萄,時不時撸一口,顯得優哉遊哉。
與此同時,錦衣衛信使則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正站在秦風面前彙報着錦衣衛對于塘栖的調查。
“啟禀公子,塘栖本地共有四大商号,分别為張、李、陳、王。
”
“張氏商号,主營茶、糖。
李記商鋪,主營布帛。
陳記商鋪,主營瓷器。
而王記則是做糧食營生。
”
“這四大商号,規模很大,随便拎出來一個,都不亞于京都商會。
畢竟京都商人,受朝廷直接管轄,處處受限。
而江南商人,則沒有那麼多顧慮,有錢能使鬼推磨,故而商業規模,根本不是京都商人能夠相比。
”
秦風點了點頭,随口問了一句:“林家呢?
”
信使脫口而出:“林家不在四大商号其中,單獨算一檔。
”
“四大商号加在一起,财力恐怕還不足林家的五分之一。
林家的生意,涵蓋茶、糖、酒、布、鹽、糧、瓷器等。
無論哪一門生意,都足夠碾壓四大商号。
換言之,這四大商号隻不過是吃一些林家的殘羹剩飯,并且屬于林家的馬前卒。
”
如此說來,這江南地區,凡是成規模的商業,或多或少都跟林家有關系。
就算用“富可敵國”來形容林家,也一點都不為過。
好在秦風早就知道林家的實力,所以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先拿這四大商号開刀!
“王記專做糧食營生?
手下有多少存糧?
”
信使翻了翻手中的資料記錄,小聲回應:“具體數額還未統計清楚,但王記每年單是收售糧食,便獲利三十萬兩銀子,這還不算王記囤積的糧食。
保守估計,王記現在能夠做主的糧食,在十萬石左右。
”
十萬石?
!
奸商啊!
如今大梁内憂外患,境内災荒不斷,餓殍遍野,而邊陲又在與北狄對峙,對于糧草的需求與日俱增。
現在,所有人都在為糧食發愁,而單單一個江南糧商,手裡就攥着十萬石糧食。
甯可捂着發黴,也不肯為國奉獻一份力氣。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商人逐利,無國籍!
隻要有利可圖,商人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背叛國家。
秦風雖然也是商人,但向來秉承着“國富民強則我富”的中心思想,尚且處在鄙視鍊的頂端。
秦風眼睛一眯,輕哼道:“現在糧食的市價多少?
”
這一點信使倒是很清楚,因此不假思索地回答:“自今年初,糧食行情看漲,已經達到二十文一升。
江南糧價受林家影響,乃是四十文一鬥,比北方高了一倍。
而按照赈災糧和軍糧的标準,乃是十文錢一鬥。
”
赈災糧和軍糧的收購價格,向來低于市價一半,一來是為了節省國庫壓力,二來缺的錢會以減輕課稅,或是其他好處,進行彌補。
秦風揮了揮手,示意信使可以退下了,随後将甯虎叫來。
甯虎在北溪縣遭了不少罪,如今終于回到秦風身邊,顯得極為“逍遙”,直接往石桌上一坐,翹着二郎腿,得意道:“秦兄,沒啥大事的話,别耽誤我在門口看姑娘。
嘿嘿,這江南的姑娘,果然是不同凡響,而且比咱們京都的女人,大方多了,走在街上都不避人。
”
秦風一陣好笑,姑娘不避人,也值得大驚小怪?
京都女子避人,隻不過是受國戰影響,再加上離皇權太近,所以繁文缛節相對較多一些。
而地方上,則沒有這麼多講究。
就算在秦風的時代,除了明朝之外,凡是漢人掌權的朝代,風氣都是極為開明。
什麼妻為夫綱,三從四德,哪涼快哪呆着去,女子離異再嫁,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這個時候,秦風可沒心思看妞。
直接取出一張錢莊本票,面額為一萬兩銀子,交給甯虎。
“你且去王記糧鋪,收購一萬石糧食。
”
聽到這話,甯虎差點從桌子上掉下去,低頭看了看銀票,吞了下口水:“秦兄,你是不是拿錯錢了?
一萬兩買一萬石?
開什麼玩笑!
”
“江南糧價向來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