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風和景瓷撕破臉,周圍的百姓,反倒安靜了下來。
看着二人劍拔弩張的模樣,衆人這才意識到,之前錯怪了景瓷,一時間,現場不少人皆是面紅耳赤,一些膽子小的人,擔心被追責,甚至當場腳底抹油。
景瓷哪裡想到,這種看似低級的雙簧,居然真的奏效了。
心裡一陣複雜,不知道是該感慨百姓的愚昧,還是該感謝秦風的暗中相助。
為了安撫群衆,景瓷隻能把戲繼續演下去。
“交易取消?好啊!到時候兩國進行貿易,凡是你秦家,皆是禁止進入我大狄經商,我倒要看看,你這厮能夠強硬到什麼時候!”
怕什麼來什麼!這話直接戳到了秦風的軟肋。
秦風心裡一涼,不過好在,景瓷隻是臨場發揮,并未把剛才的話當真。
秦風不敢繼續演下去了,生怕假戲真做。
在衆人的注視下,秦風一甩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現場片刻寂靜過後,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哈哈哈,秦風小賊,你不是很狂嗎?遇到公主殿下,還不是無計可施?”
“哼!這可是我大狄疆域,豈容爾等造次!”
“不愧是殿下!”
“公主殿下千歲,揚我國威!”
聽着四面八方傳來的歡呼聲,景瓷不由眉目微颦,望着秦風遠去的背影,心裡陣陣糾結。
如果剛才,不是秦風出手相助,她恐怕已經身敗名裂。
面對國家大事,走做一步,就可能跌入萬丈深淵。
景瓷打心眼裡感激秦風,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大狄公主,而秦風卻是“敵國”肱股大臣,心裡好不容易産生的感激,就被冰冷的敵意所取代。
剛才這出戲,不僅僅隻是演戲那麼簡單,也給景瓷敲響了警鐘。
無論如何,她作為大狄子民,都必須站在秦風的對立面,把内心深處産生的好感,扼殺在搖籃裡。
幾乎是秦風剛走出人群,張秉國就帶着兵部的人馬,匆匆趕到現場。
見現場的躁動已經平息,張秉國不由松了口氣,連忙沖秦風作揖行禮:“狄兵部尚書張秉國,久仰秦侯大名,有禮了。”
“本官在王都最好的酒樓,擺下宴席,給秦侯接風洗塵。”
接風洗塵?
秦風上下打量着張秉國,心裡輕哼一聲,不愧是能夠坐到尚書位置的人,果然是條老狐狸。
對于剛才的動亂,是絕口不提呀!
秦風甚至懶得與張秉國演戲,直接拍了拍張秉國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張尚書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宴席就免了吧。”
“貴國天子臣民的熱情,在下已經領略到了,至于那些詛咒和謾罵,在下就當沒聽見,絕不會在這上面大做文章。”
“勞煩張尚書給陳大将軍捎句話,今晚我要宴請陳大将軍,一來是至交叙舊,二來是給陳大将軍賠個不是。”
“我也是到了貴國王都才知曉,陳謀陳理二人,乃是陳大将軍的宗親。”
秦風根本不給張秉國接話的機會,直截了當道:“不知驿館在何處?舟車勞頓數千裡,實在是人困馬乏了,隻想着好好歇息歇息,能否勞煩帶路?”
張秉國笑臉盈盈,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還愣着幹什麼?快給秦侯帶路。”
目送秦風離去,張秉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扭頭瞥了一眼,剛才被秦風拍過的肩膀,随即一臉嫌棄地拍了拍,冷哼一聲:“不知所謂!”
同行的兵部侍郎,臉色也極為難看。
“大人官拜尚書,乃是大狄肱股之臣,秦風小兒,居然敢拍打大人的肩膀,真是狂妄至極!”
張秉國滿臉鄙夷:“何止是狂妄?這分明是給本官來了一個下馬威!”
“秦風小兒,精明得很,他自然明白,今日城中動蕩,百姓齊聚,皆是朝臣的意思。”
“他毫不掩飾,直接點明厲害,就是警告咱們,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讓咱們自己掂量。”
“呵,陳大将軍說的真是一點都沒錯,這厮乍一看是個青瓜蛋子,實則早就熟透了。”
兵部侍郎陰沉着臉,看向秦風離去的方向,眼神一厲。
“都到了我大狄王都,還敢如此猖狂,他難道不知道,除了我等理智的官員,還有一些瘋子,早就盯上他了?”
“那些瘋子,做起事來,可是不計後果。”
張秉國一甩袖子,轉身往回走,沒好氣道:“管那麼多作甚?這城中想要跟秦風鬥法的人,能從宮門排到城門。”
“你我二人,不必插手這種爛攤子。”
與此同時,在兵部官員的帶領下,秦風已經到達驿官。
驿館裡顯得異常忙碌,十幾個雜役,氣喘籲籲地搬着桌椅,打掃大堂。
見此情形,甯虎沒好氣道:“臨陣抱佛腳?早幹嘛去了?秦兄,他們也太不把你當回事了。”
秦風卻笑了笑:“恰恰相反,他們是太把我當回事了。”
甯虎一頭霧水:“怎麼說?”
秦風指了指面前的破桌子:“這可是北狄王都的驿館,專門用來接待外賓,就算是再不濟,也不至于這麼掉價。”
“這些破玩意兒,恐怕是驿館挖空了心思,從各地找來的,就是為了給我難堪。”
“不過現在風向變了,他們生怕我在戰争賠款上做文章,所以才臨時補救。”
經由秦風這麼一解釋,甯虎這才恍然大悟。
非但不覺得氣憤,反倒盡是得意。
“哈哈,秦兄,你明明還什麼都沒做,這北狄王都就已經亂了套。”
“這些家夥,心裡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可是真正面對你的時候,卻又怕得要死。”
秦風不急着進去,就這麼靠在門口,等着雜役把驿館打掃幹淨。
至于說北狄官員怕不怕自己,其實并不重要。
根據秦風的猜測,北狄官員,大概可以分為三派。
第一派,自然是鴿派,一門心思為後續工作發力,以國家利益為先。
第二派,則是鷹派,想辦法整死秦風。
第三派,則是瘋子,相較于鷹派,這些瘋子,才是真正值得秦風忌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