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林非墨,此時臉上已經洋溢出得意之色。
畢竟能将秦風這種硬骨頭幹掉,在林非墨的人生中,也算是一大成就。
更能向所有人證明,得罪林家的下場!
得知東營大統領馬上就到,甯虎不由眉頭一皺,沖癱在椅子上,一副土财主嘴臉的秦風,沉聲提醒:“秦兄,東營大統領,官拜鎮遠大将軍,乃是大梁四大将之一,戰功赫赫,即便是聖人也要禮讓三分,若東營大統領到場,恐怕……”
甯虎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東營大統領一到,事情就不好收場了,應當立刻派人去說和。
秦風卻挪了挪身體,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不理會周遭人群凝重的神情,笑眯眯地打量着營門位置的林非墨:“你們看,那孫子熱的滿頭大汗,還在那裝貴公子,真是笑死人了。
”
見秦風還有心思調侃林非墨,甯虎和徐墨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一陣苦笑。
很顯然,今天的梁子,隻有一個結局。
要麼秦風被林非墨的背景壓死,要麼林非墨名譽掃地。
但眼下局勢,明顯對秦風不利。
就在所有人都為秦風捏一把汗的時候,東營傳令兵火速跑來,在那将領耳邊低語幾句。
東營将領愣了一下,偷偷瞥了秦風一眼,連忙向林非墨禀報:“林公子,大統領臨時被聖人召進宮,恐怕……來不了了。
”
此言一出,林非墨不由一愣。
還沒等衆人回過神,又有一個将領模樣的中年男人策馬而來,這回甚至連馬都沒下,離得老遠便沖林非墨大喊:“末将西營校尉,大統領派末将前來捎話,今日與紀王有約,難以抽身,請林公子自便!
”
撂下話,西營校尉便轉身而去。
東營将領見此慶幸,索性也不耽擱,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還沒完!
幾個家仆模樣打扮的人,結伴而來。
紛紛沖林非墨跪地行禮。
“小的乃戶部李府仆人,特地前來禀告林公子,如今正是戰備時期,政務纏身,李大人實在是來不了,還請林公子莫要怪罪。
”
“拜見林公子,小的乃吏部侍郎家仆,特意前來捎話。
今日,侍郎大人,吏部尚書大人,太仆寺卿,相約去地方察查,并不在京都。
”
“請林公子贖罪,我家大人……”
京都大臣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要麼是政務纏身,要麼是不在京都,甚至‘告病’者也不在少數。
林非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根本說不出話。
在此之前,林非墨數次返京,哪次回來,京都官員大臣,不是派親信或是子弟,前來拜會?
隻要林非墨一句話,莫說京都子弟,便是六部侍郎,也得哆哆嗦嗦……
而此次返京,京都風向卻是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些官員,一聽與林非墨起沖突的人,乃是秦風,竟然如此敷衍,哪裡還有以往的恭敬?
林非墨雖從未經營京中關系人脈,但也不至于樹倒猢狲散。
畢竟……
隻要姑姑和爺爺,還在京都一天,這京都大臣,就得談“林”色變。
奇怪!
不僅奇怪,更是可氣!
那秦風有何能耐,能讓京都大臣,如此忌憚?
見林非墨逐漸攥起拳頭,臉色時而怒紅,時而慘白,哪還有之前那副“天選之子”的氣派。
秦風不由笑得前俯後仰,心裡更是覺得這林非墨太可憐。
不僅可憐,而且天真。
沒錯,你林家确實牛,但你一個林家子弟,還久居于江南,想讓京都大臣唯你馬首是瞻,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點?
衆人縱使顧忌貴妃和太保,也犯不着因為你一個後輩子弟,而與當今聖人身邊的紅人為敵!
至于先前被聖人臨時召進宮中的西營大統領,想必也隻是借口罷了。
骠騎和車騎兩位大将軍被派出京都,威武和鎮遠兩位大将軍留守京都,任務隻有一個,便是保護李氏皇族安全。
換言之,這京都之中,除了聖人,誰也休想調動駐京各軍。
别說林非墨不行,縱使貴妃娘娘鳳駕親臨,也不行!
若不是念在林非墨的林家背景,各營統領,恐怕理都懶得理林非墨。
派人前來告知,已經算是給足面子了。
至于六部九寺的大臣們,誰會吃飽了撐的,在戰備時期,跟秦風杠上?
要知道,現在聖人的眼睛,可是一直盯着秦風。
誰在這個節骨眼上搞秦風,就相當于置國戰于不顧。
那些老狐狸,可不會犯這種傻。
眼看林非墨碰了一鼻子灰,秦風卻覺得不夠!
為了讓林非墨以後離秦家遠點,秦風直接沖秦小福使了個眼色。
秦小福會意,屁颠屁颠跑掉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就在衆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際。
一陣馬蹄聲傳來。
城巡司副将,疾馳而來,翻身下馬,無視林非墨,直接沖秦風一抱拳:“秦公子,城巡司衛士已經在城門處候命,若有誰敢染指營地,城巡司絕不姑息!
”
見此情形,林非墨臉色一陣發白。
他的人,全都龜縮起來,不肯露面。
而秦風的人,一句話便殺了過來,并且嚴陣以待。
這差距,是不是大了點?
秦風則招了招手,叫來徐墨:“徐兄,你接待一下。
”
徐墨當即沖那城巡司副将抱拳行禮:“上峰怎麼親自來了?
”
城巡司副将雖然比徐墨官階高了一大截,也一直都是許墨的上司,但此時面對徐墨,卻沒有絲毫高傲,甚至把姿态擺得很低,抱拳回禮:“不是聽說有人在營地鬧事嗎?
專門來看看,徐校尉,你可有陣子沒回城巡司了。
”
鬧事?
!
難道指的是我?
林非墨猛然攥緊拳頭,區區城巡司,竟然如此無禮!
正欲發作,卻又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