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都以為秦風又要整什麼幺蛾子,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結果秦風一席話,直接把所有人都閃了一個踉跄。
大理寺卿捋了捋亂顫的胡須,心裡這個氣!
“臭小子……咳咳,秦風,此乃審刑院重地,容不得你胡言亂語,莫要說些與案情無關的話。
”
“若是再不知收斂,休怪本官對你不客氣!
”
今晚這場審訊,利害關系之大,可謂是前所未有。
國戰功臣,國公,皇子,太保皆是牽扯其中,無論結果是什麼,都足以震動整個京都,乃至大梁。
如此嚴肅甚至兇險的局勢下,秦風居然還有閑心胡亂調侃。
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是魄力十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還是……缺心眼!
李乾和林太保,也被氣得臉色難看至極。
秦風這個混蛋,居然當衆向主審案件的大理寺卿示好,這要擱在别處,先打二十大闆再說。
偏偏,秦風這厮一臉有恃無恐,仿佛把大理寺當成自己的家了。
若不是大理寺卿第一時間出聲呵斥,李乾還真以為,秦風與大理寺卿私下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
一旁的李雍,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風。
自從秦風返京以來,都快把京都的天捅破了,如今刀夾在脖子上,竟然依舊如此氣定神閑。
人才啊!
為了避免秦風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大理寺卿不敢遲疑,連忙翻開卷宗。
“謝弼裡通外國一案,物證确鑿,由二殿下與林太保共同呈上的密函,證明謝弼為謀求榮華富貴,與北狄使者陳斯,暗通款曲。
”
“信中,謝弼許諾在和談過程中,将對陳斯提供暗中幫助,進而損害大梁利益。
”
“這封密函已經由證物司的官員審查過,書寫筆迹,确鑿出自謝弼之手。
”
“本案雖無人證,但僅憑物證,也可定謝弼之罪。
”
誦讀完案情後,大理寺卿自桌上拿起作為重要證物的‘通敵密函’。
一雙淩厲眼睛,不怒自威地注視着謝弼。
“謝弼,本官且問你,你可承認這封密函,乃是由你書寫?
”
“若不承認,大可舉證辯駁。
”
案情的核心,就在于這封密函。
若謝弼能夠自證清白,這封密函與他無關,既能洗清嫌疑,又能反将李乾一軍。
反之,單憑這封密函,就足夠定謝弼的死罪。
謝弼注視着大理寺卿手中的密函,眼神無比堅定。
“這所謂證物,絕非出自在下之手,想必是有人臨摹了在下的筆迹,以此誣陷。
”
“既然證物司的官員們,都已經審查過這封信,意味着,臨摹之人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
“其筆迹與在下,已經别無二緻。
”
“若不能抓住臨摹之人,在下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
“而且陷害之人,能夠造出這密函,就意味着,行事極為隐秘,想必那臨摹之人已經被滅口。
”
謝弼這番話,不無道理,但光有道理還不夠,畢竟審刑院隻看證據。
大理寺卿眼神沒有任何波瀾,既然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上,就要秉承着公正客觀。
絕不會因為和秦風的特殊關系,就偏袒謝弼。
若謝弼當真叛國,他會毫不猶豫地處以謝弼極刑。
但相應的,他也絕不會允許任何人,誣陷謝弼。
“嫌犯謝弼,口說無憑,可有實證?
”
謝弼向來不是一個喜歡死纏爛打之人,面對大理寺卿的質問,沒有任何遲疑,脫口而出。
“在下無證。
”
此言一出,仿佛整個審刑院都回蕩着李乾的笑聲。
李乾不住地搖頭感慨。
“說來說去,還不是空口無憑?
”
“謝弼,你當年也是個鐵血漢子,怎麼現在連敢作敢當的勇氣都沒了?
”
“莫不是京都的好日子,消磨掉了你的志氣?
”
“呵呵,鐵證擺在眼前,豈容你空口辯駁?
”
一旁的林太保,眼神驟厲,盯着謝弼,如同看待一具屍體。
同時,心裡陣陣冷笑。
那臨摹之人,早已經被自己打發手下,活埋了。
任憑秦風和謝弼,擁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再找到臨摹之人。
沒了這個最重要的人證,謝弼絕不可能翻案!
林太保已經勝券在握。
“大膽謝弼,你既然說,乃是有人加害于你,隻管說出此人名字便是!
”
“我看啊,你這老匹夫,分明是貪生怕死,臨死翻供。
”
“像你這種不忠不義之人,就該被淩遲處死。
”
林太保不愧是老奸巨猾,故意刺激謝弼,逼着他反咬一口。
所有人都知道,陷害謝弼的人,乃是林太保和李乾,但那又如何?
沒有實證,單憑一張嘴,隻要敢指責林太保和李乾,就可以再給謝弼按一個‘誣陷皇子重臣’的罪名。
面對李乾和林太保的步步緊逼,謝弼并未上當,哪怕是跪在地上,也就身體挺得筆直,不卑不亢。
“公道自在人心!
”
李乾輕哼一聲:“好一個公道自在人心。
”
“既如此,将你這裡通外國的叛徒處以極刑,自然也是公道!
”
大理寺卿眉頭微皺,盡管心裡很清楚,謝弼是被冤枉的,但是沒有證據,又該如何翻案?
這場夜審,本是梁帝給秦風的一個機會。
以便安撫秦風,進而讓秦風重新為梁帝效力,震懾各路豪族門閥。
若是翻不了案,甚至弄巧成拙,那這事可就玩大了。
而且瞧這架勢,很顯然李乾和林太保,才不在乎什麼大梁未來,他們隻在乎能不能掌權。
形勢對謝弼極為不利。
一直在隔壁房間,兼聽的謝雲兒,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一雙白皙如雪的拳頭,緊緊攥着。
謝雲兒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想要翻案,絕非易事,但沒想到居然這麼難。
尤其是李乾和林太保,明知道梁帝有意與秦風冰釋前嫌。
但為了自己的仕途未來,仍舊不留半分餘地,一門心思想要把謝弼置于死地。
謝雲兒的心已經徹底揪了起來。
就在謝雲兒一度要沖出去,幫謝弼辯解幾句的時候,卻被一隻小手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