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眼睛一轉,一伸手:“聽說貴商号的糖果,已成了江南文人新寵?
而且糖果業正在北上?
我兄弟二人此番前往北溪縣,恐怕沒有這口福了,借此機會向秦兄讨要幾枚。
”
這話說得,忒客氣。
秦風咬牙切齒:“你可真會見縫插針!
”
李章聳了聳肩:“還不是秦兄教得好?
”
我呸!
無恥!
秦風不情不願的取出一個小匣子,裡面裝了一百顆各類糖果,李家兄弟頓時喜笑顔開。
真是無利不起早,什麼玩意兒!
送李家兄弟返回輔運縣,不日之後,這兄弟二人便從輔運縣啟程,直奔塘栖。
看來是在輔運縣憋久了,一刻都不想再多呆,這是出去撒歡了。
二人剛走,秦風就将明王一家老小,全部接入天機營。
其實也沒多少人,王妃早逝,也就明王和幾個心腹家臣罷了。
夜裡,明王死活非要拉着秦風喝酒。
第一次見面,秦風的腦袋就被明王夾在腋下,狠狠地擰了兩下,差點沒把秦風夾死。
媽的,這明王一家,都是牲口!
明王大喇喇地坐在藤椅上,手裡攥着琉璃盞,看着裡面的酒水,眼神透着感激。
“秦風,本王早就想跟你見一面了,隻是聖心難測,隻好避嫌。
如今見了面,你還真是和傳聞中一般……龌龊。
”
哈哈哈,老東西真會誇人!
秦風一陣鄙夷,陰陽怪氣地奉承:“彼此彼此。
”
明王越看秦風越喜歡,借着酒勁兒,眼睛一眯:“大侄子,你現在可是手眼通天,直達天庭啊。
你看看有沒有法子,讓本王也出去轉幾圈?
這半輩子留守在輔運縣,着實把本王閑出個鳥來了。
”
尼瑪……秦風連忙往後退了兩步,舉起手做投降狀:“王爺,您可别吓唬我。
能讓李章李郎出去,小侄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了,就這,還得用小侄的身家性命做擔保。
您老就消停點吧,可别害我了。
”
明王故作失望,卻也沒再強求。
陪老王爺聊了幾句,秦風便借尿遁撤了。
結果剛回到秦府,就被沈青辭攔住:“秦風……小香香醒了。
”
聽到這話,秦風一怔,随即急不可耐地沖回後院。
當看到小香香躺在床上,一臉懵懂的模樣,秦風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頭,終究是落地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秦風坐在床邊,輕輕捧着小香香的手,盡管有一肚子想說的話,但都忍住了。
小香香雖醒,但畢竟大傷一場,此時仍舊昏昏沉沉,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休息。
秦風依舊難掩心中喜悅,打發仆人,出去擂鼓奏樂,慶祝小香香大病初愈。
震耳欲聾的鼓樂聲,仿佛響徹京都……
…………
林府。
林太保端坐于大堂,手持茶杯,輕捋胡須:“坊間傳聞秦風小兒,行事乖張,本以為隻是自保之法,如此看來,這秦風行事做派,确實是異于常人。
為了個小小丫鬟,竟鬧得天下不得安甯,呵呵,堂堂督戰大臣之子,卻隻在意這般兒女情長,倒是可惜了。
”
一旁的管家,小聲提醒:“此人雖纨绔乖張,确有真才實學。
但是因一個丫鬟,便派兵大舉報複北狄,殺死殺傷北狄将領十餘人,偷襲搗毀北狄糧倉七八處,更是有徐墨率領天機營衛士,連續阻殺敵援軍千餘人。
”
“再說那秦風,早些時候進宮,竟将剛剛提拔成内務總管的張修業,罵得體無完膚,頭都擡不起來了。
”
“在我等看來,此舉确實是小題大做,但……現在坊間卻傳聞,秦風重情重義,隻要跟在秦風身邊,便是一世錦繡。
照此下去,秦風名聲傳遍大梁,賢才雅士,怕是紛紛投到秦風麾下。
”
林太保眼睛微眯,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但無妨,秦風如今四面楚歌,已是自顧不暇。
再說張修業那個老廢物,本是頂替了李湛的位子,想給秦風一個下馬威,反倒被秦風将了一軍。
照此先來,張修業以後遇到秦風,怕是要繞路而行了。
”
管家若有所思:“老爺,那張修業畢竟是内務總管,侍奉在聖人身旁,直達天聽,難道真會畏懼秦風?
”
“呵。
”林太保輕笑一聲,字裡行間盡是鄙夷,“我大梁自開國以來,吸取前朝教訓,凡閹人者,一律不得掌權。
張修業也好,李湛也罷,縱使位子坐的再高,也終究隻是奴婢一個。
那李湛侍奉三代君上,又是京都四大高手之一,聖人想殺他,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
“莫要聽信房間傳言!
聖人越是雄武,那幫閹人越是無足輕重。
隻有君上昏庸無道,閹人才可為虎作伥。
秦風早就看透了這一點,當初與李湛交好,也不過是個人喜好罷了,與利害關系牽扯并不大。
”
“你且傳我命令,秦風的糖果生意,雖暫時看不到什麼危害,卻也不得不防,最好的法子,便是阻斷其擴展商業的可能,凡塘栖商戶,一律不得外兌鋪面!
其次,秦風那厮仗着北溪縣與北狄交戰,手中有軍事權限,強行以軍糧标準,收購江南糧食,此舉對江南危害不可謂不大。
”
“凡塘栖糧商,近些時日,一定要謹慎再謹慎,切不可讓秦風小兒再次抓住由頭,強壓糧價!
”
管家跟随在林太保身邊多年,耳濡目染,已經算得上老謀深算。
卻還是沒有看到這一層。
當下謹慎問道:“老爺,您剛才說……軍事權限?
秦風不過小小十戶,哪來的什麼軍事權限?
”
“哼!
”林太保輕哼一聲,語重心長,“所以說,爾等皆是小瞧了秦風的厲害。
别看那厮年紀不大,手段比朝中大臣還要狠辣數倍。
時至今日,秦風手中攥着兩大法寶,其一是聖人口頭允諾的整肅官風的察查之權,其二便是北溪縣方面的絕對掌控權。
”
“前者倒還好說,隻要聖人一句話,就能收回來。
”
“問題是這後者……如今,恐怕連聖人都極為懊惱,當初不該輕易将北溪縣的掌控權,盡數交給秦風。
”
經過林太保的一番點播,管家這才如夢方醒,想到秦風的手段,便暗暗背後發涼。
說白了。
隻要北溪縣的戰火一天沒有熄滅,秦風就可以借着戰争的由頭,繼續肆無忌憚地發展。
梁帝卻也是藝高人膽大,将這兩大權限,盡數放給秦風,就是要行使“驅虎吞狼”之策,以秦風之利,除掉大梁其他弊病,最後再專心對付秦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