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陽郡主知道父親,在長公主心中的分量,連忙出言寬慰:“母親,您莫要與那妖女一般見識,她不就是仗着有幾分姿色,得聖人恩寵,才敢在後宮橫行霸道。
人賤自有天收,您等着瞧便是。
”
長公主臉色稍稍緩和,輕歎了口氣:“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
這天下女子,顧盼生姿者多了,若隻憑容貌,莫說聖人,便是這後宮也容不下她。
貴妃不言語也就罷了,一開口便刀刀捅我心窩子,眼神毒辣至極。
”
“那秦程氏,靠着城府手段,才進京幾天就被封為一品诰命夫人,結果呢?
還不是被貴妃鬥成了一介草婦。
若不是她時運不濟,大皇子殇,她今日地位,還要再漲幾分,怕是連皇後都奈何不了她。
”
“那林家,盤踞于江南,商賈、兵權、鹽政,皆是一把抓,乃是大梁首屈一指的豪族。
京都之中,又有林太保坐鎮,後宮她貴妃一手遮天,這等勢力,連聖人都為之忌憚。
你以為聖人讓我留在宮中,是念我未亡人?
不過是讓我在後宮制衡貴妃罷了……”
祁陽郡主自然知道貴妃的厲害,否則以她的脾氣,又豈會避其鋒芒,悶聲不吭。
但是見長公主吃了貴妃的悶虧,心裡還是不爽,便補了一句:“林太保派人截殺傳令兵,導緻齊蒙戰死,這口惡氣,秦風絕不會善罷甘休。
”
秦風……
長公主眼神閃過一抹皎潔。
那小子确實是個刺頭,誰沾上都要被紮得滿手血。
莫說齊蒙之死,就算是秦程氏被貶回祖地,這份恩怨,也早晚讓秦風和林家杠上。
長公主陰郁的心情頓時輕松起來,她與梁帝乃兄妹,血脈相連,自然習慣愛好也是如出一轍,最是喜歡看這種狗咬狗的場面。
就在這時,一聲嬌喝自西花廳一側傳來。
“誰養的畜生,礙本宮的眼!
”
長公主一愣,貴妃居然沒有走遠。
……
秦風現在很頭疼。
各種各樣的破事,一股腦向他湧來。
盡管孫俸全都招了,林太保派他截殺傳令兵一事,證據确鑿,可惜,單憑這個罪名,根本動不了林太保。
孫俸前腳剛被扔出天機營,後腳就被大理寺捉去,還沒押入大牢,就在半路被人滅了口。
大理寺乃梁帝喉舌,對外宣稱,乃是孫俸畏罪自殺。
可見,梁帝對林太保之忌憚,有多深……
隻要林太保沒有直接威脅皇權,哪怕把天捅個窟窿,梁帝也頂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外憂内患,梁帝絕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與林家鬧翻,隻能隐忍。
北溪縣方面,由于是國戰前期的主要交鋒地點,原本就稀薄的人丁,更是為了避戰,而舉家搬遷。
原本幾萬人的北溪縣,恐怕連一萬人都湊不出來了,眼下的北溪縣,幾乎和一片死地沒什麼區别。
想要重建北溪縣,投入的金錢,将會達到天文數字。
就在剛才,柳紅顔找到秦風,提出一個無比嚴峻的問題。
天機營的賬務,空了。
剩下的存銀,隻有寥寥三萬兩銀子。
自打秦風開始經營産業,還是第一次面臨财政危機,一旦天機營資金耗光,秦風所有的計劃都将完全停擺。
失去天機營支持的北溪縣,也将成為北狄嘴邊的一塊肉,毀滅隻是時間問題。
不過……
最令秦風頭疼的事,還要數通信問題。
北溪縣距離京都太遠,通信往來,全靠傳令兵快馬加鞭,想要快,就必須輕裝上陣,以至于傳令兵的安全就成了問題,若是日後北溪縣戰火重燃,再有人故技重施,半路截殺傳令兵,縱使他秦風将驿站擴展的再大,也依舊不解決根源問題。
就在這時,衛士許常,在門外禀報:“公子,龍虎軍大統領趙玉龍來了。
”
秦風眼睛突然一亮。
倒不是因為趙玉龍,而是眼前的許常。
這小子可是黑尉出身,乃是梁帝堂而皇之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許常的出現,讓秦風不由聯想到神秘至極的黑尉司。
這黑尉司諜報能力,連秦風都極為忌憚和驚歎,在黑尉司的努力下,整個大梁的一草一木,一舉一動,皆在梁帝眼皮子底下。
就連北狄方面的間諜組織,都在黑尉司的打擊下,生存空間被嚴重壓縮。
若自己身邊,也能有一個黑尉司這樣的間諜組織,豈不是就能牢牢掌控北溪縣的情況了?
果然,還是要繼續發展天機營!
秦風沒有理會趙玉龍,而是将許常叫進來,笑眯眯道:“你在黑尉司,算什麼水平?
”
許常沒料到秦風會突然問起此事。
眼神中的詫異一閃即逝,但畢竟是間諜出身,應變極快:“回公子的話,屬下就是個暗保,算不上什麼黑尉。
”
秦風起身背着手,在許常身邊轉了一圈,伸手突然在許常屁股上拍了一下,這一巴掌下去,正好摸到一個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東西。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個小本本,用來記載天機營的各種訊息,然後如實彙報給黑尉司。
許常臉皮極厚,明知道秦風拆穿了自己,還是裝糊塗,緊張道:“公子,您莫不是有龍陽之好?
”
龍你妹!
老子是鋼鐵直男!
秦風撇了撇嘴,故意調侃:“咱倆做個交易如何?
你告訴我關于黑尉的等級制度,以後你在天機營,随便進出,我絕不給你設防。
如若不然,我便派個人,一天十二時辰盯着你,讓你什麼也記不了。
”
許常撓了撓腦袋,繼續裝糊塗:“公子真會說笑,我就是一個暗保,哪裡能知道黑尉司的事情?
”
秦風眼睛一眯:“真不知道?
”
許常重重一點頭,無比認真:“您就算殺了我,我也不知道。
”
媽的,不愧是黑尉間諜,嘴巴夠硬。
秦風知道,想要敲開許常的嘴,幾乎不現實,也就不再糾結,揮了揮手示意許常可以走了,順便把趙玉龍叫來。
秦風則快步回到書案後,已經下定決心,即刻創辦屬于自己的間諜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