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用力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回後宅查看李潇蘭的情況,卻突然聽到縣衙外傳來一陣大吼。
“什麼?
有這等事?
”
“反了他了!
走,帶我去看看,若是真的,我非把那狗賊的腿打斷不可!
”
秦風聽出是甯虎的大嗓門,當即改變主意,邁步走出縣衙,正好看到甯虎在幾個兵丁的帶領下,怒氣沖沖地朝着城東走去。
“小侯爺,出什麼事了?
”
聽到秦風的喊聲,甯虎連忙停下腳步,臉上的怒氣卻一點沒有減少。
“秦兄,盡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用不着你操心,我去辦了就成。
”
小事?
如果真是小事,又怎麼會驚動甯虎?
雖然現在長水縣已經固若金湯,暫時不必擔心敵軍攻城,但現在畢竟是戰争期間,敏感時期,任何小事都可能釀成大禍。
在秦風的追問下,甯虎這才說出實情。
原來是城東發生械鬥,原因是物資分配的問題,導緻兩個宗族大打出手,共有四十多人卷了進去。
得知來龍去脈,秦風不禁眉頭一皺:“數十人的大規模械鬥,也算是小事?
”
“走,帶我去看看。
”
秦風不敢大意,畢竟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麼大規模的沖突,萬一是潛伏在城中的細作故意煽風點火,那事情可就大了。
見秦風也要去,為了防止意外,甯虎索性把柳明也叫上了,隻留張振海一人鎮守城門,以備不時之需。
三人帶着兩個兵丁,一共五人,邁步朝着城東而去。
因為最近一直沒有發生戰鬥,所以除了那兩個兵丁之外,秦風三人都是穿着禦寒衣裳,并無甲胄在身。
等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場面果然亂成了一鍋粥。
雙方的械鬥已經結束,但仍舊對峙着,中間還橫七豎八躺着十幾個受傷的男女老幼。
要知道,凡是宗族争鬥,向來是男女老幼齊上陣,武器也是五花八門,鋤頭,菜刀,棍子,能拿到什麼就拿什麼。
在面對宗族争鬥的時候,這些平頭老百姓,往往能爆發出不亞于正規軍的士氣。
也正因此,宗族争鬥往往極為慘烈,鬧出人命,簡直就是基本操作。
此時雙方正在互相指責叫罵,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秦風沒有急着制止,而是站在旁邊觀望。
根據雙方的言語可以判斷,這兩個宗族,一個姓王,一個姓周,在長水縣都是大姓。
不過由于城池已經封鎖,留在城裡的百姓,數量較少,城外的宗親趕不過來,所以雙方隻能就地集結宗親,雙方實力也相差不多,都是二十來人的樣子。
王姓宗族帶頭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指着對面破口大罵。
“狗日的,姓周的,老子早看你們不順眼了!
”
“上次我們宗親翻新房子,帶頭的工長,就是你們姓周的人,硬生生多訛走了六百文錢,這筆賬,我還給你們記着呢!
”
“前幾次分配物資,你們姓周的仗着和後勤官有親戚關系,多拿多占也就算了,這次分給我們王家的物資,竟然足足少了一成,是可忍孰不可忍!
”
“都他娘得把東西吐出來,否則,今天沒完,就算是鬧到秦侯爺面前,老子也要争這口氣!
”
面對王姓男子的喝罵,對面姓周的老頭,也不甘示弱。
“呵呵,你叫喚什麼?
比城裡的野狗還要響亮一些。
”
“我們周家女眷孩子多,人丁興旺,物資自然是要分配得多一些,合情合理。
”
“你們王家人丁稀薄,光棍漢也是城裡最多的,也不嫌丢人現眼,我呸!
”
“沒錯,那分配物資的後勤官,就是我們周家的人,眼饞嗎?
忍着。
”
在場的周姓族人,紛紛附和,洋洋得意地挖苦王姓族人。
“嘿嘿,你們就是眼氣,見不得人好。
”
“要是有這個關系,你們比我們好狠,大家都是一路人,你跟我在這裝什麼忠肝義膽?
”
“物資分少了?
活該!
有本事你去找秦侯爺告狀啊,看看秦侯爺有沒有閑工夫搭理你。
”
“就是,秦侯爺是何等人物?
豈會理會你這等賤民。
”
聽着雙方的叫罵,站在秦風身邊的柳明,臉色逐漸陰沉下去。
猶豫再三,柳明還是試探性地在秦風耳邊提議。
“侯爺,這些鬧事者,應當一律斬首,以儆效尤。
”
對于柳明的殘酷建議,秦風絲毫不覺得意外,畢竟柳明是專門搞情報暗殺和“懲戒”的,就算用“貼面刑官”來形容他,也一點都不為過。
而且柳明并不是單純的殺戮,而是有法可依。
戰争期間,城中戒嚴,這些百姓居然敢聚衆械鬥,本身就是死罪一條。
不過考慮到,長水縣百姓被稀裡糊塗的卷入這場戰争,本來就極為無辜,再加上他們也為守城付出了不少力氣,所以“殺光屠盡”這種方法,還是太重了一些。
況且秦風依靠一連串的施恩,好不容易獲得長水縣的人心,現在突然大開殺戒,從今以後百姓再也不敢真心幫秦風做事,反而得不償失。
秦風沖柳明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稍安勿躁,再看一會兒。
一旁的甯虎也待不住了,小聲低喝:“秦兄你可聽見了?
那些百姓說,是後勤官假公濟私搞的鬼,我軍怎會出現這種敗類?
”
甯虎痛心疾首,他之所以反應這麼大,隻因為秦風給的“安軍福利”都是最頂級的,明明不缺錢,卻還要幹一些偷雞摸狗的營生,敗壞秦風的名聲,真是其心可誅。
秦風壓了壓手,安撫道:“管後勤這塊的人,又不全都是咱們的人,還有很多長水縣的衙兵,以及一些德高望重的士紳鄉賢。
”
“周家人不是說了嗎?
那個分發物資的後勤官,也是他們周家的人,估摸着應該是本地臨時征兆的,并非我們的人。
”
聽到這話,甯虎漆黑的臉色這才稍稍好轉,他決不允許自己的隊伍裡出現濫用職權,假公濟私的鼠輩。
就在這時,王家和周家争吵的更加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