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箭雨過後,秦風立刻舉起手中障刀,用力揮舞起來,位于城牆下方的兩千将士,舉起重石步弓,對着斜上方的天空射出。
兩千支箭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準确無誤地落入敵軍陣型之中。
城下箭雨的抛射結束,城牆上的步弓手,已經再次張開弓臂,立刻又是一輪齊射。
面對四千将士的交替齊射,敵軍的三千先鋒,還沒有沖到城牆下,就已經死傷慘重,不得不撤退。
結果撤退途中,又被箭雨留下數百具屍體。
先鋒軍的任務,便是沖到城牆下方,利用手頭工具,修建簡單工事,為後續部隊開入戰場,争取機會。
結果先鋒軍連城牆都沒碰到,就被層層疊疊的箭雨壓了回去。
正在組織大軍進攻的陳斯,得知先鋒軍慘敗,不由眉頭緊鎖:“梁國邊軍早有防備?
!
怎麼可能!
梁國前将軍,身邊謀士早已經死光了,單憑那個武夫,不可能看穿本将軍的計劃,北溪縣良臣雖多,但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看穿計劃,并且通知邊軍加固防守。
”
梁國邊軍可以依靠箭矢,強行把三千先鋒軍打退,可見,對方絕不是倉促迎戰,而是早有準備!
陳斯百思不得其解,卻也顧不上太多了,既然已經開打,就必須打出個結果。
陳斯當即下令:“不分先後主次,所有大軍,對邊軍重鎮發動總攻,我麾下六萬大軍,就算是壓,也能把邊軍壓死!
”
六萬大軍,浩浩蕩蕩地朝着邊軍重鎮襲來。
看着黑壓壓,數不清的敵軍,城牆上的邊軍雖然都是百戰老兵,但心裡也不由陣陣發慌,畢竟敵人實在是太多了。
“難不成,佯裝撤退的敵軍,全都壓了過來?
六萬人?
”
“四千對陣六萬,這還打個錘子?
”
“就算是依靠城池死守,人數相差如此懸殊,恐怕也打不過……”
就在衆将士有些怯戰之際,前将軍的吼聲響徹城牆。
“慌什麼,區區六萬兵馬而已,何足挂齒?
”
“爾等難道忘了,秦千戶率領四百人,深入北狄境内,殺了個來回,在青玉山誅殺敵軍七八千人,還帶着八十三名衛士,成功逃回國境。
”
“秦千戶面對數十倍于己的敵軍,尚且全身而退,此時敵軍不過是我等十倍罷了,我等又有城池堅守,何懼之?
”
聽到前将軍這番動員,邊軍将士心中的慌亂,瞬間蕩然無存。
紛紛朝着秦風投向欽佩眼神。
“說得沒錯,區區十倍敵軍,何懼之!
想要攻克我邊軍重鎮,做夢!
”
“自大梁建國以來,我邊軍便如門牙一般,矗立在邊境線上,經曆數代人上百年的攻伐,依舊屹立不倒。
那陳斯想要一舉拿下我邊軍重鎮,無異于癡人說夢。
”
“有秦千戶坐鎮,區區陳斯,不足挂齒。
”
衆将士逐漸鬥志高昂,面對黑壓壓的大軍,眼神越發堅定。
當敵軍距離城池,不足二百步的時候。
前将軍立刻下令,所有重石步弓,對敵軍進行抛射,一輪輪箭雨,在空中劃出弧形,不斷射入密密麻麻的敵軍大陣之中。
兩軍甚至連面都不見,就有無數敵軍死在‘盲射’的箭雨之下。
當敵軍距離城牆隻剩一百步之際,位于城牆上的秦風也立刻下令,兩千步弓手居高臨下,對着沖來的敵軍進行俯射。
敵軍距離不足五十步,秦風的吼聲也随之響起。
“所有将士得令,自由射擊,以最快的速度,把身旁囤積的箭矢,全都給射出去!
”
“别特娘的瞄準了,閉着眼睛往外射便是!
”
步弓手瘋了似的朝着下方密集的敵軍,進行射擊,一箭接着一箭。
位于城下的前将軍,則率領兩千重石步弓手,撂下弓箭,拿着盾牌步槊障刀,轉變為步卒,紛紛沖上城牆,一邊掩護步弓手射擊,一邊防止敵軍依靠雲梯和繩索爬上來。
面對守軍的瘋狂反擊,敵軍卻沒有任何退怯。
由上百個盾兵組成的盾牆,保護着二十個身強力壯的将士,擡着由梁木做成的簡易沖城木,對着城門一次次撞擊着。
城門内的将士,将一根根木樁,抵在門後,盡可能地加固着城門。
傳令兵不斷跑回陳斯面前通報。
“将軍,敵軍死戰不降,城牆與城門進展緩慢。
”
自開戰以來,才過去了不到兩個時辰,光是撤下來的傷員,就足有五千多人。
盡管不斷有将士,悍不畏死地沖上城牆,與敵軍近身肉搏。
但鎮守重鎮的邊軍,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百戰老兵。
近身肉搏,反倒是北狄這邊吃虧。
陳斯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邊軍的準備和士氣,都已經超出了陳斯的預料。
很顯然,除非把邊軍打光,否則絕不可能攻下重鎮。
陳斯别無選擇,隻能咬牙下令:“不準退,繼續進攻!
”
戰鬥從中午,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随着守軍的不斷陣亡,城牆上方開始出現了缺口,越來越多的敵軍爬上城牆。
光是秦風周圍的敵軍,就有成百上千之多,甯虎率領天機營衛士,守護在秦風身邊,死守城門樓子,與敵軍展開慘烈的肉搏戰。
秦風也沒有閑着,身披重甲,手持步槊,直接從主将化身為步卒,與敵軍進行慘烈的交換搏殺。
經曆了一系列戰火的洗禮,秦風早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細皮嫩肉,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了,而是化身冷血無情的戰争機器。
滾燙的鮮血不斷潑灑在臉上,一條條人命在眼前流逝,秦風的眼神卻沒有半點漣漪。
隻是麻木冰冷的不斷刺出步槊,将那些身披輕甲的敵軍,戳得渾身窟窿。
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但各處燃燒的熊熊火焰,卻将夜空照得宛如白晝。
長時間的高強度作戰,嚴重地考驗着秦風的承受極限。
八十三名衛士,已經隻剩下六十名。
秦風剛想喘口氣,一根步戈就迎面鑿了過來,秦風扭頭躲閃,步戈卻鑿在秦風的胸口上,護心鏡被直接鑿穿,冰涼尖銳的戈尖直接沒入秦風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