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虎的廚藝實在是慘不忍睹,他拿起半生不熟的烤肉,放在嘴裡狠狠撕咬一下,也不管好不好吃,隻管一頓猛嚼。
“秦兄,那你是哪種眼中釘?
”
秦風輕笑一聲:“都是,也都不是,我和陛下的關系,其實很純粹,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罷了。
”
“我的存在,對于陛下而言,利大于弊。
相應的,陛下的存在,對我也極為重要。
”
“你以為我直接對李雍下手,是因為忠誠?
呵呵,我隻是單純習慣了和陛下相處,不希望花費精力,再與新主子磨合關系罷了。
”
“哎,我要為北境和桑州的百姓着想啊。
”
甯虎雖然不精明,卻也不傻,他知道秦風的立場,早已經發生了改變。
從最初的,先大梁而後自己,逐漸變成了,先北境而後大梁。
甯虎倒也不在意,畢竟北境究根結底,還是大梁的疆域,北境子民,就是大梁的子民,隻要北境站穩了腳跟,就可以保大梁無憂。
甚至說的再直白一點,隻要大梁内部的當權者,别找死,主動陷害秦風,秦風便對他們百利而無一害。
就在這時,秦風突然笑眯眯的打量着甯虎:“小老虎,你來北狄這麼久,就沒有看上哪個丫頭嗎?
”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該為婚事操心了。
”
甯虎這個粗漢子,居然也有臉紅的時候,他咧着大嘴,故作灑脫:“哈哈,我若是想女人了,直接去青樓便是。
”
“娶親這種事,太麻煩了。
”
秦風卻抱有不同的意見:“話不能這麼說,家裡有個人寄挂着自己,總是好的,況且,青樓女子怎會與你一條心?
她們隻是看中了你的錢袋子罷了。
”
說到這,秦風話鋒一轉:“我覺得,祺娅就不錯。
”
聽到“祺娅”這個名字,甯虎的動作明顯一僵,他默默放下烤肉,轉身看向秦風,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還沒等秦風反應過來,甯虎居然直接從腰間拔出匕首,對着自己的小腹就捅了下去。
身上沒有披甲,結果可想而知,當場鮮血直流。
秦風一驚,連忙掀開被子,一腳踹在甯虎的胸口上,将他踹翻倒地後,用膝蓋壓着他的胸口,不讓他亂動,同時強行掰開他的手腕。
這厮下手極狠,整個匕首都沒入了肚子裡,因此秦風沒有盲目的拔出來。
為了避免失血過多,就這麼暫時把匕首插在他肚子上。
秦風一陣怒火中燒,他攥着拳頭,照着甯虎鼻子上又是一下。
這一拳下去,直接打的甯虎鼻血飛濺,眼冒金星。
“你個狗日的,瘋了不成?
!
”
“我不就是提了一嘴祺娅,你特娘的發什麼瘋?
”
“柳明!
快把疾醫叫來!
”
甯虎被打的一臉血,卻絲毫不怪秦風,相反,他很感動,至少秦風的憤怒反應,證明秦風是真把他當成兄弟了。
甯虎一臉自責:“秦兄,我這些時日,與祺娅走的确實太近了。
”
“那女人,乃是景瓷的心腹,雖然嘴上屈服于秦兄,但她究竟怎麼想的,誰也吃不準。
”
“若因為我,為秦兄惹來麻煩,我萬死難辭其咎。
”
感受到甯虎眼神中的愧疚,秦風不由歎了口氣。
秦風當然知道甯虎和祺娅走得近,也正因此,才随口提了一句,喜歡就直接拿下,結果,這家夥居然想多了,以為秦風在猜忌他,因此以命明志。
就在這時,柳明帶着疾醫,匆匆趕來。
見甯虎腹部已經被鮮血染紅,柳明眼神一詫,卻什麼也沒有說。
秦風擡手,對着甯虎又是一拳,咬牙切齒:“怎麼回事,你自己與柳明說清楚,免得柳明瞎想,還以為我兔死狗烹,背叛兄弟。
”
一聽這話,柳明愣了一下,連忙辯解:“秦侯,我斷然沒有這等想法。
”
甯虎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讓秦風如此為難。
秦風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我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秦風,絕不會幹出飛鳥盡良弓藏的事。
”
“無論我有何等成就,我都不會把你們視為累贅,更不會忌憚猜忌你們。
”
“哎!
我還是說的再明白一點吧。
”
“跟在我秦風身邊,你們永遠都休想奢望成為領袖,因為術業有專攻,你們打仗在行,内政可就差遠了。
而李章和林瞿奇,善于内政,卻不精通戰争。
”
“别怪我說得難聽,為了屬民着想,你們都不配成為領袖。
”
“隻要你們幹出任何危害我和屬民的事,就算是手足兄弟,我也照殺不誤!
”
“相反,隻要你們把我當兄弟,幫我打理好北境和桑州,你們永遠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我能吃肉,你們自然不會喝湯。
”
“至于說什麼,共享天下,我的就是你的這種虛僞的話,還是算了吧。
”
其實,秦風不願意提及這些。
畢竟兄弟一起打江山,不想搞得太現實,但事實證明,有些事情,秦風不想,不代表它不會發生。
就拿梁帝來說,就算梁帝沒有猜忌秦風,秦風也會苦思冥想,梁帝有沒有猜忌自己,久而久之,捕風捉影的幻覺就會變成現實。
提前把話說透了,利益劃分清楚,免得将來亂套。
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
甯虎捂着肚子,竟大笑起來:“秦兄,你能跟我說這些,足見你是真把我當兄弟,既如此,你為何突然提及祺娅?
”
秦風恨鐵不成剛:“我不是說了嗎?
喜歡,你直接開口就是了,咱們兄弟之間,用不着遮遮掩掩。
”
“況且,祺娅對我來說,隻是個工具,我對她又沒有什麼興趣,談不上什麼挖牆腳。
”
“你若想挖我牆角,我真會整死你!
”
此言一出,不止甯虎笑了,柳明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隻有疾醫皺着眉頭,沒好氣道:“笑!
還笑得出來,這傷口太深了!
”
衆人七手八腳,把甯虎擡進屋裡,把身邊所有的疾醫全部叫來,忙活了好一陣,才把甯虎的傷口縫合,好在天寒地凍,再加上處置及時,感染的風險大大降低。
否則甯虎一刀把自己痛死,那這玩笑可就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