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正欲飛身馳援的雲鶴真君看到這一幕後,驟然瞳孔擴大道:
“原來傳聞是真的,這青瞳邪君,真的用劍氣煉制出了一座城池!
”
遺珠樓主雖然一直對青瞳邪君頗有微詞,但在看到這劍城之後,眼神之中也盡是敬畏神色。
青瞳邪君,簡直就是将劍氣,運用到了極緻。
“轟!
”
随即,那由兩萬餘鐵騎組成的骷髅兵戰陣,重重撞擊在劍城的城牆之上。
“砰!
”
巨震聲中,盡管青瞳邪君那劍城,被那兩萬餘騎的骷髅兵戰陣撞得劍氣渙散,但終究還是将它們擋了下來。
“轟隆隆!
”
擋下戰陣的沖鋒之後,戰陣上空那如驚濤駭浪般的軍陣戰意,一浪接着一浪的拍打在青瞳邪君劍城城牆之上。
而那戰意每一次拍擊在劍城的城牆上,青瞳邪君的臉色便會蒼白一分。
這座劍城,是他的本命之物,與之心神相連。
“砰!
”
随着那戰陣上空的巨浪戰意,又一次撞擊在劍城的城牆上,青瞳邪君的左臂的皮膚陡然裂開,鮮血随之滲透出來。
青瞳邪君也沒去管那左臂的傷口,而是頭也不回地向身後的許太平大聲道:
“小子,有沒有把握?
”
此刻差不多已經做好了準備,可以嘗試用神念溝通那三萬踏海軍亡魂的許太平,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道:
“有!
”
聞言,青瞳邪君“嘿”的一聲,咧嘴一笑。
旋即,就見他擡起那條已經滿是鮮血的手臂,将食指中指并攏,然後一臉傲然地指向前方兩萬餘騎的戰陣道:
“劍城,開!
”
話音方落,便聽“轟”的一聲,他腳下那劍城的大門猛然打開。
“轟!
——”
下一刻,在震耳的氣爆聲中,無數劍氣從那劍城城門之中呼嘯而出,筆直沖撞向那有着兩萬餘騎的骷髅兵戰陣。
這一幕,看得雲鶴真君和遺珠樓主,冷汗直流。
雲鶴真君一臉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這當真是問天境劍修,該有的劍氣?
”
“還是說,這青瞳邪君,要比尋常劍修多出一個氣府?
”
遺珠樓主苦笑道:
“别說多出一個,就算多出兩個三個,也未必能有他這般深海似海的劍氣!
”
雲鶴真君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砰、砰、砰!
……”
就在兩人言語間,在那青瞳邪君,同樣如海面怒濤般的劍氣不停沖擊之下,那兩萬骷髅旗組成的戰陣,竟是被這劍氣逼得節節敗退。
戰陣上空那軍陣戰意所化的巨浪,更是被劍氣從中破開。
不過,僅僅隻退後了百餘丈,就隻見那銀甲骷髅魔将高舉手中長刀,用他那蒼老沙啞的嗓音連連嘶吼道:
“踏海軍男兒。
”
“沖陣!
”
“沖陣!
”
“沖陣!
”
他的每一聲沖陣,都好似有某種魔力一般,讓原本節節後退的軍陣,先是驟然止住後退之勢,繼而在他那一聲聲嘶吼中重聚戰意。
“沖陣!
!
!
”
最後,當那兩萬餘骷髅兵的戰意,積蓄到頂點之時,銀甲骷髅魔将手持長刀一馬當先沖鋒而出。
面對劍城之中,如怒濤般沖刷而來的劍氣,他毫不畏懼。
“唰!
!
”
伴随着一道炸耳的刀鳴之聲,那銀甲骷髅魔将,竟是接着身後戰陣的戰意沖鋒之力,一道将劍城之中沖出的劍氣劈斬開來。
身後的骷髅兵軍陣,随即重重沖撞在了劍城城門之上。
“砰!
”
巨震聲中,青瞳邪君召出的那座劍城,險些在這軍陣沖撞之下整個碎裂。
立于城頭的青瞳邪君,這時嘴角也溢出了一絲鮮血。
這座劍城,乃是與之心神相連的本命之物,陡然遭受如此重創,他亦不免受到牽連。
不過,面對這種重創,這青瞳邪君卻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目光依舊死死盯着前方的軍陣。
雖然此刻的他,依舊可以十分輕松的抽身離開。
但他仍舊還是選擇相信身後那“少年”。
沒有其他原因,隻為他之前那句“我不願”。
“砰!
……”
這時,在那銀甲骷髅魔将,再次将那頭頂戰意所化浪濤為刀鋒,一刀劈開劍城之中沖出的劍氣後,他身後的兩萬餘骷髅兵,同樣也再一次沖撞在劍城之上。
“轟!
”
這一次,青瞳邪君腳下的劍城,直接被這戰陣沖撞得出現了裂縫。
而立于城頭的青瞳邪君,依舊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甚至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的許太平。
頭頂的遺珠樓主在看到這一幕後,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道:
“瘋子,一個大瘋子,一個小瘋子!
”
在他眼裡,無論是相信許太平的青瞳邪君,還是死到臨頭也執意用戰意喚醒三萬踏海軍的許太平,都是瘋子。
“砰!
”
說話間,那兩萬餘骷髅兵組成的軍陣,再一次重重沖撞青瞳邪君的劍城之上。
“轟!
”
在這一撞下,青瞳邪君腳下的那座劍城,直接被撞得倒塌半邊。
但就算是如此,他也依舊連眼皮也沒有眨一下,仍舊雙手環胸立于城頭,一臉傲然地俯瞰着城下那兩萬骷髅兵。
就好似在俯瞰一群蝼蟻。
“轟!
”
這時,那銀甲骷髅魔将,又一次借用軍陣戰意之力,破開劍城之中的劍氣。
“轟隆隆隆!
……”
不過,就在那銀甲骷髅魔将身後的軍陣,即将再一次沖撞在劍城上時。
山坡上那成千上萬根玉骨草,忽然齊齊升騰起了一道由戰意所化的青色光柱。
而這光柱,也在瞬息之間,彙聚成團,最終同樣化作了翻湧的浪濤,猛然沖撞向那兩萬餘骷髅兵凝聚出的那團戰意。
這道戰意,自然是許太平借用手中踏海軍戰旗,施展而出。
“砰!
”
兩團同樣形如怒濤巨浪般的戰意,重重碰撞,引得這片天地驟然震蕩。
“轟隆隆!
……”
巨震聲中,雲鶴真君等人一臉愕然地發現,兩道戰意居然勢均力敵。
正當兩人詫異着,為何許太平能夠一下子,召出這般強大的戰意時。
遺珠樓主忽然指着下方許太平面前那塊石碑,驚呼出聲道:
“你看那石碑!
”
雲鶴真君低頭望去,隻見許太平身前那石碑上刻着的那一個個名字,正在一個接着一個地亮起。
緊握旗杆的許太平,仰頭望向那巨大石碑,眼神無比肅穆道:
“冉将軍,我來幫你帶他們回家。
”
就在剛剛,當他将那三萬餘踏海軍将士的亡魂,全部用戰意連接在一處的瞬間,踏海軍主帥冉老将軍留在這石碑中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少年郎,餘,枯守數十萬年,總算将你等來了。
”
随後,關于踏海軍,關于那場無人知曉的戰事的記憶,全部湧入許太平的腦海。
接着,許太平的眸光,落到了那石碑刻着的第一個名字上:
“踏海軍,冉毅!
”
随後,一道蒼老的聲音,如雷霆般在這片天地間炸響:
“末将在!
”
與此同時,一名身着銀甲,身形極為魁梧的老者,站立在了許太平身側。
許太平沒有看身旁的老者,而是繼續點兵道:
“踏海軍,方淵!
”
話音方落,一位身着鐵甲,面容冷峻的中年将士出現在許太平身旁,并用力一抱拳道:
“末将在!
”
接着,許太平全力運轉神魂,在短短片刻間,将三萬餘名踏海軍将士的姓名點出。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有數千個許太平,同時在說話一般。
而随着這些名字,不停地在這片天地間響起,他身後人影,也如同潮水一般彙聚了起來。
當那石碑上的所有名字全部念完時。
神魂幾近枯竭的許太平,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地将那旗杆從地面拔出。
“嘩嘩……”
旗杆拔出的一瞬,那面原本在風霜侵蝕之下,已經消失無影的踏海旗,陡然間在旗杆上方迎風招展開來。
旗幟展開的瞬間,三萬餘踏海軍身上的戰意,猶如那百川灌海一般轟然炸散開來。
而許太平也在恢複了一絲神魂之力後,猛然高舉踏海旗,怒吼一聲道:
“踏海軍,随後沖陣!
”
話音方落,就隻聽身後三萬踏海軍,齊聲嘶吼道:
“末将領命!
”
霎時間,三萬踏海軍,在前方高舉戰旗的許太平的率領之下,以那大河決堤之勢,從青瞳邪君那殘破的劍城城門之中沖出。
三萬踏海軍,積攢了數十萬年的怒意,在這一刻,完全迸發開來。
“轟!
——”
巨震聲中,那兩萬骷髅騎組成軍陣,頃刻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