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内其餘散修聞言,紛紛出聲附和——
“沒錯,他叫楚平安,不是無名之輩!
”
“你們這些宗門修士,睜大眼睛看好了,那靈鏡之中,将步雪庭壓着打的,是我們千萬散修的一員,他叫楚平安!
”
“對,睜大你們那對招子看好了!
”
樓内一些宗門世家子弟,一看自己竟被一群散修如此奚落,一個個頓時一臉不快地反駁了起來。
眼見中喧鬧聲越來越大,這問鶴樓的樓主,終于忍不住喊話道:
“你們一個個,若再如此聒噪,就都給老夫滾出去。
”
眼看樓主要請人離開,衆人這才停止喧嘩。
而就在這陣喧嘩聲中,許太平終于将那步雪庭,逼到了懸崖邊。
見到了快要決定勝負的時刻,樓内再一次變得鴉雀無聲。
“砰!
”
這時,許太平手中的長刀,再一次化刀勢為拳勢,用一股唯有拳法才能施展出的力道,将步雪庭震得連連後退。
但就在那步雪庭,即将掉入懸崖的一瞬間,他那隻還踩在懸崖邊緣的腳,忽然間肌肉猛地膨脹開來,将褲腿和鞋子全部撐破,然後僅靠幾根腳趾扒住崖壁,便将即将墜入懸崖的身軀給拉了回來。
那步雪庭,似是早就蓄謀着這一擊一般,在突如其來的用腳趾将掉入懸崖的身子拉回的同時,手中長劍毫無征兆地一劍刺穿了許太平的胸口。
在步雪庭被震飛之後,誰都以為他會直接掉入懸崖,許太平也不例外。
所以面對步雪庭這突如其來的一劍,許太平隻靠本能,用握刀的右手去阻擋了下。
“哧啦!
”
旋即,在皮肉被刺穿的聲音中,許太平的右手手掌,被那步雪庭一劍刺穿。
許太平手中的長刀,随之掉落在地。
見狀,步雪庭嘴角微微揚起,而後“唰”的一聲抽出長劍,轉而一劍刺向了許太平的眉心。
長劍刺出時,步雪庭面帶微笑道:
“小子,你敗了。
”
他剛剛這一劍的目的,本就隻是封住許太平的左手,封住他的刀。
“砰!
”
就在步雪庭的劍,即将刺穿他的眉心的一瞬,許太平腳跟猛然在地面一蹬,身子随之向後躍起,堪堪躲過了步雪庭這一劍。
不過很快,那步雪庭的劍,便如那電光一般再一次攜着數十道劍影,一同筆直地刺向許太平。
而許太平此時,腳掌才剛剛落地,根本無處多長。
于是他就勢擺開了拳架,一拳迎着那十幾道劍影轟砸了過去。
“砰!
”
巨響聲中,血肉橫飛。
許太平這一拳雖然擋下了步雪庭的這一劍,手上的皮肉一片血肉模糊。
就連手指也斷了一根。
可許太平就像是沒有痛覺一般,在一拳過後,再一次擺開拳架,迎着那步雪庭刺來的劍轟砸了過去。
“砰!
”
又一聲巨響,許太平再一次以他的血肉之軀,砸開了那步雪庭刺來的一劍。
但跟方才一樣,許太平揮拳的那隻手,再一次血肉橫飛。
他的手背與小臂處,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那森森白骨。
可饒是如此,當步雪庭出劍時,他也還是再一次眼神堅毅的提起了拳頭。
“砰!
”
拳罡與劍罡的碰撞聲中,許太平的拳頭,再一次将那龍遊劍砸開。
但在被砸開的前一刻,步雪庭那柄鋒利的龍遊劍,順着許太平的手背一直削到肩膀處,削下來一大塊的皮肉。
這一幕,看得靈鏡前的衆人,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而雁羽峰閣樓上的趙玲珑,則是在看到這一幕後,死死地攥緊了拳頭,有些不忍地喃喃道:
“太平,刀丢了,就别打了,認輸吧!
”
在他看來,步雪庭并非那些惡修,許太平若是選擇認輸,對方肯定會答應。
但顯然,許太平并不準備認輸。
“铮!
……”
随着又一道劍鳴聲響起,許太平直接擺出了奔牛鑿陣的拳架,一拳迎着步雪庭那道劍光砸去。
之所以沒有祖聖拳,那是因為他的氣血,差不多已經耗盡了。
“砰、砰、砰!
”
緊跟着,拳罡與劍罡的碰撞之聲不停響起,許太平像是發了瘋一般,用他那露出白骨的拳頭,一拳接着一拳地砸向那步雪庭的劍影。
“轟!
”
最終,在一百零八拳揮出後,許太平那隻血肉模糊的拳頭,用蓄積了一百零八拳的力道,重重地轟砸在了步雪庭的龍遊劍上。
“砰!
”
金石崩裂般的巨響聲中,許太平的拳頭,終于将那龍遊劍從步雪庭身前震開。
随後,看準時機的他,一拳筆直地砸向那步雪庭的面門。
雖然他時機看得很準,但步雪庭仍舊還是在他出拳之時,用盡氣血奮力後退了一步,一如先前他在懸崖邊那般做的。
後退之後,自知許太平的拳頭,沒辦法将他砸中的步雪庭,面色平靜地望着許太平那揮砸來的拳頭道:
“你用的是拳頭,不是刀,這個距離是傷不到我的。
”
但這話才說完,他便見到許太平那滿是血污的臉上,露出了一道有些“猙獰”的笑容。
旋即,他像是被閃電劈中了一般,身形僵立在原地道:“失算了!
”
幾乎是同時,許太平揮砸向步雪庭的拳頭,忽然變拳勢為刀勢,化拳罡為刀罡,變拳頭為掌刀,一“刀”朝他當頭劈下。
“唰!
”
刺耳的破空聲中,許太平以手為刀,将那步雪庭的身體,劈作兩半。
随後,隻聽“砰”的一聲,步雪庭的身形随之化作一團劍罡消散開來。
見狀,許太平這才咧嘴一笑道:
“出刀,何必是刀!
”
話音方落,就隻聽那步雪庭身軀所化的那團劍氣之中,傳來一道聲音——
“佩服。
”
“這一局,是我步雪庭輸了,若有機會,還請平安小友,務必上山賜教。
”
許太平聞言,擡起他兩條血肉模糊的胳膊,恭恭敬敬地朝步雪庭身形消失的方位拱了拱手道:
“多謝前輩賜教,若有機會,晚輩定會再上山來求教!
”
說完這話後,許太平拖着那兩隻血肉模糊的手臂,轉頭朝那萬惡峰的山頂望去。
隻見那山頂上,那座由金精澆鑄而成的大殿,在日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許太平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眼神堅定地再一次朝最後一節台階走去。
走上這道台階,他便算是成功登頂了。
于是在落日的餘晖之中,幾乎整座留仙鎮的修士,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靈鏡,盯着那道拖着兩條滴血的手臂,一步步往峰頂走去的許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