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黃雀道友會幾次三番地提醒我,原來是受了二師兄的托付。
”
許太平心頭關于這黃雀的一點疑惑,終于解開,心頭莫名地感到一暖。
“多謝二師兄,多謝黃雀大哥。
”
他沖黃雀的背影一揖,暗暗對二人道了聲謝。
不過即便如此,他明日依舊還是會以武技挑戰那樊祁。
不隻是因為蘇蟬大師兄的劍鞘,還因為想要借此,再磨砺一下自己的武技,畢竟這種機會非常難得。
“有二師兄的好兄弟看着,我明日更加不能丢我們第七峰跟二師兄的臉了。
”
他一邊這麼想着,一邊轉身也回到了客棧。
今晚繼續修行。
……
翌日。
按照山外的時間來算,應該是五月十五。
黃梅鎮今日與昨日一樣,依舊陰雨綿綿,可這并沒有打消鎮上衆人前去觀看生死擂的熱情。
好在怒拳莊夠大,而且夠爽快,這一日大門敞開,來者不拒。
“殿下,我剛剛看到樊忠了。
”
怒拳莊為生死擂搭建的看台上,楚将軍神情嚴肅地小聲對已經落座的六公主說道。
“他怎麼來了?
!
”
六公主一臉的驚訝。
“他知殿下此行必要過此關,所以早就在此守候多日,隻為替殿下您一戰。
”
楚将軍眼神帶着幾分敬意道。
“可他根本不可能是樊祁的對手,這麼上去豈不是白白送死?
”
六公主有些激動道。
在他看來太平道長尚且沒有把握,這樊忠怎可能是樊祁的對手?
而且這樊忠還沒有太平道長的保命手段,登台之後必死無疑。
“不隻是他,齊炎、汪正浩、賀元、狄義,這些年受過殿下您恩惠白樹國遊俠都來了,隻為報殿下您當日恩情。
”
曹千戶這時也來到了六公主的身旁,語氣非常沉重地說道。
六公主沉默了。
她雙手緊緊地抱着懷中的小猴。
“殿下,我跟他們提過太平道長的事情,他們得知太平道長在生死擂上不能施展術法後,便想在太平道長上場之前,盡可能多地消耗掉那老賊的一點内力。
”
楚将軍接着又道。
聞言,六公主将腦袋埋在了小猴身上。
楚将軍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群人就是來為她赴死的。
褪去公主這層身份,她也就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在宮中學的也多是琴棋書畫,此刻會不知所措也很正常。
“殿下,這些人的個性,你應當很清楚,他們認定的事情,我們阻止不了,殿下您也阻止不了,在他們看來,為殿下您赴死,那是大義。
”
曹千戶語氣低沉地補充了一句。
“我會記住他們每一個人,将每一場比試都刻在腦海裡,永世不忘。
”
良久後,六公主擡起了頭,用力一抹臉上的淚水,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了起來。
其實她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
“我要永遠記住今日這份屈辱跟不甘。
”
作為一個面臨亡國之禍的公主,她能做的事情太少。
……
生死擂的擂台下。
“簽下這份生死狀後,再登擂台,要麼活着下來,要麼死了被人擡下去。
”
一名少年拿起一份契書在衆人面前晃了晃。
鎮上經常看生死擂比試的人都知道,這少年其實就是樊祁的孫兒,樊烨。
“今日願登台者,速速過來簽下生死狀。
”
那樊烨繼續道。
“讓讓、讓讓,别擋着路!
”
許太平剛想上前,卻被一名身形非常壯碩的漢子給推了開來。
“真礙事!
”
那漢子瞪了許太平一眼,然後罵罵咧咧地走到那樊烨跟前,飛快地按下一道手印。
“哪來的不知死活的小家夥,後面去。
”
“小娃娃,這裡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别來湊熱鬧了。
”
“就是,就是,你娘親叫你回家吃飯呢。
”
還沒等許太平再邁開腿,這時又有幾名武夫快步走上前來将他推開。
“不是說每個月參加生死擂的沒多少人嗎?
”
許太平有些不解地望着那争先恐後地簽下生死狀的幾人。
按照他事前的了解,最近這幾年來跟樊祁打生死擂的武夫應該越來越少才對。
“小道士。
”
就在所有人都簽完生死狀後,那樊烨喊了許太平一聲。
“來了。
”
許太平點了點頭,快步走了過去。
“生死狀一簽,要麼你死,要麼擂主死,你可想好了?
”
樊烨沒有将手中的筆立刻遞給許太平,而是一臉鄭重地向他确認了一遍。
“我想好了。
”
許太平直接将筆從他手中拿了過來。
他飛快地寫下自己的名字,跟着又按下手印,随後默默站回原位。
“許太平。
”
樊烨看了眼最後一份生死狀上面的名字,随後歎了口氣,喃喃道:
“這個月來送死的人怎麼這麼多?
”
……
衆人簽下生死狀後沒過多久,擂台的觀戰席上忽然響起了一陣嘩然之聲。
順着衆人的目光,許太平看到一名一頭華發,臉上戴着惡鬼面具,身着老舊皮甲的高大老者,正邁步走上擂台。
登台之後,老者張開雙臂,語氣難以言明的肅殺之氣道:
“歡迎諸位莅臨怒拳莊,與以往一樣,生死擂上要麼你死要麼我亡。
無論你是我昔日的仇家,亦或者隻是尋求武道突破的武夫,皆可上台與老夫比拼生死,你若勝了,不但老夫這顆頭顱歸你,這怒拳莊的一切也都歸你所有。
”
哪怕沒有刻意顯露,那一身的殺意,也還是化作一道道勁風,席卷整個生死擂所在的這座院子。
就憑這股睥睨天下的殺氣,就算他戴着面具,場上場下,也無人對他的身份做出質疑。
“這股凝實厚重的殺意,必然是從刀山血河之中得來,這樊祁如此年紀,居然還沒被這股殺意侵蝕心智,其功力的确不可小觑。
”
葫蘆之中的靈月仙子這時喃喃自語了一句。
許太平點頭應了一聲。
除了這一點之外,此刻他也已經能夠确定,擂台上那位老人,與他在街上遇到的那一位截然不同,無論是身形還是氣質。
當然,就算樊祁就是那老人,他也依舊會全力以赴。
“本次生死擂,第一回挑戰之人,樊忠。
”
就在這時,那樊烨朗聲讀出了第一位挑戰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