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非張開泰在自我安慰,他是發自肺腑地覺得,這是一種榮耀。
畢竟,除了鎮海樓的每一任大将軍,誰曾受到過這等待遇?
“諸位!
此一戰後,我天海鎮男兒,必将名垂千古!
”
老将軍端起手中長槍,用力地大吼了一聲,脖頸青經根根暴突。
他的這一聲吼,直接将赤甲兵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氣,一下子拉了起來。
原本便都是抱着必死之心一戰的赤甲兵們,在聽到這話之後,一個個變得更加亢奮。
一時間,各旗軍陣之中,呼喝之聲不絕于耳。
天海關前,戰意滔天。
“張開泰老将軍。
”
而就在此時,站在一頭亀甲魔頭頂的魔主鲛翎,雙手抱胸,眼神冰冷地喊了張開泰老将軍一聲。
“鲛翎魔主,有何指教?
”
老将軍拿出酒壺往嘴裡灌了一口,然後不卑不亢地與之對視道。
“汝等區區五千騎,兵卒全部加起來不超過兩萬,居然抵擋了我鲛魔大軍将近五日,鲛皇大人對你很是賞識,所以讓我告知汝等。
”
魔主鲛翎說到這裡時,冰冷的目光,朝前方列陣的赤甲騎掃視了一眼,随後才道:
“隻要就此歸降鲛皇大人,交出張天擇本命物,汝等不但能活,而且還能繼續生活在這天海鎮,也不必入魔。
”
說完這話,她再次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向老将軍望去。
在她看來,這是鲛皇對這些賤民的無上恩賜。
老将軍聞言,放聲狂笑,然後朗聲向一衆赤甲兵吼問道:
“汝等是願戰死,還是願做那鲛皇走狗?
”
“吾甯戰死!
”
不知道誰先吼了一聲,緊接着,場上将近九千赤甲兵齊聲咆哮:
“吾甯戰死!
!
!
”
這一聲聲的咆哮,将天海關一衆兵卒将士的士氣,拔高到了頂點。
那一面面護在軍陣上方的盾牌,齊齊光華大盛,放大了一倍不止。
見狀,鲛翎冷冷一笑,如果不是鲛皇親自傳訊,她才懶得廢話。
旋即,就見她擡起手中的劍,面容冷峻地下令道:
“鲛皇有令,不降者,皆殺之,破城後,一犬不留。
”
話音方落,早就有些按捺不住的一衆魔物,齊聲咆哮。
“放!
~”
接着,站在亀甲魔一側的魔主們,齊齊下令。
“轟!
……”
刺耳的破空聲中,一顆顆注滿毒汁的水炮,從那一頭頭亀甲魔口中的吐出,好似炮彈一般接連轟向前方赤甲騎的軍陣。
“砰、砰、砰!
”
刺耳的碰撞聲接連響起。
盡管赤甲騎的軍陣,大多數還是擋住了這亀甲魔的水炮,但當那水泡中的毒汁飛濺開來時,不少赤甲騎和赤甲兵因為沾上了毒汁或是吸入了毒霧,當場暴斃。
而這也正是亀甲魔最為難纏的地方。
等它們的這充滿毒汁的水炮,覆蓋住整個戰場時,普通兵卒根本躲都躲不了。
所以他們必須在此之前,将那十幾頭亀甲魔擊殺。
“沖陣!
”
老将軍沒有任何猶豫,提着手中長槍,一騎當先沖鋒而出。
“沖陣!
!
!
”
各旗千戶也都沒有猶豫,分工明确地各自選了一頭亀甲魔所在的魔物陣營沖了過去。
随着五千匹戰馬一同沖鋒,整個地面都為之一顫。
那一杆杆赤甲戰意和焚海烈焰所化的巨大火矛,并排前方魔物陣營沖去的場景,便是魔物看了也同樣是一陣心驚。
不過面對沖鋒而來的赤甲騎陣,這些深海魔物,這次明顯有所準備。
“轟!
”
隻見在赤甲騎軍陣即将沖來之時,一頭頭魔尊境的鲛魔,用自己吐出來的水泡,将那亀甲魔跟所在陣營内的魔物全都籠罩了起來。
從高處俯瞰而下時,隻看到全部深海魔物,被十幾顆巨大的水泡包裹其中。
“砰!
……”
隻片刻間,赤甲騎的軍陣,重重地沖擊在那一顆顆水泡之上。
霎時間,十幾顆水泡破碎了大半。
但餘下沒有破損的那些水泡之中,亀甲魔的毒汁所化的水泡再次射出,重重轟在赤甲軍的軍陣上。
因為距離很近,所以不少軍陣當場被破,軍陣内的赤甲騎和軍陣後的赤甲兵,一下子死傷大半。
也就是從這時起,混亂的厮殺開始。
最初時,赤甲騎依靠赤甲戰意和焚海烈焰,配合軍陣沖鋒當場鎮殺了不少魔尊境的魔物。
但随着戰況越發焦灼,十幾位魔主的陸續出手,以及兩頭魔尊境鲸魔的出現,形勢陡然被逆轉。
在鲸魔、亀甲魔這兩種魔物的聯手攻擊之下,赤甲騎的損傷越來越大。
而那些從魚戶之中征調而來的赤甲兵,更是成片倒下,戰況之慘烈,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但即便是如此,赤甲兵們的戰意,也沒有減少半分。
為了解決一頭鲸魔,一隊赤甲騎軍陣甚至放棄了防護,将所有力量用來凝聚鎮魔槍,最終與那頭鲸魔同歸于盡。
一些赤甲兵,為了圍殺魔尊,同樣選擇以命換命。
十人的命換不了一頭魔尊的命?
那就百人。
百人的命換不了一頭魔主的命?
那就千人。
此刻天海關前的赤甲騎,比魔物更像魔物,比瘋子更像瘋子。
“轟!
……”
而随着老将軍張開泰,用盡體内氣血,一口氣又召出三千赤甲鬼兵後,局面徹底倒向了赤甲騎這一邊。
短短片刻間。
十幾頭亀甲魔被赤甲騎殺的隻剩下三頭,兩頭魔尊境鲸魔一頭重傷,一頭被鎮魔槍當場轟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