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爺爺的墓地還在。
”
青牛村。
從那地宮出來後,許太平憑着兒時記憶,一路找尋到了爺爺墳冢所在的那處墓地。
這處墓地,原是青牛村後一座荒山,如今被那真火灼燒之後山上草木早已化作灰燼,讓山坡上那一個個墳包看起來極為顯眼。
“太平,别走得太急。
”
就在許太平加快腳步朝那墳地走去時,靈月仙子忽然出聲提醒道。
“嗯。
”
許太平點了點頭。
他知道靈月姐這是在擔心那片墓地有埋伏。
“靈月姐,雖然我們将那地宮的入口徹底堵死,但終究是留下了不少痕迹,我有些擔心會有人根據這些痕迹再次尋到皁雕旗。
”
許太平披好匿身鬥篷,一面十分警惕地朝那墓地前行,一面在心中向靈月仙子傳音。
對于真武大帝安放皁雕旗的那處地宮,他心中其實還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太平你有所不知。
”
靈月仙子從葫蘆中顯出身形來。
“真武大帝在将皁雕旗作為陣眼時,早已安排好了這一切。
”
她在解釋到這裡時,伸手指了指地面,然後對許太平示意道:
“你将手按在地面,再用神魂感應一下下方那座地宮看看。
”
“好。
”許太平雖然一臉困惑,但還是蹲下身子,将手按在地面。
一開始時許太平并未感覺到什麼,直到他順着掌心放出神魂之力,這才感應到地底有一座龐然大物正在緩緩移動。
“靈月姐,難道說安放皁雕旗的這處地宮,是能夠自己在地底移動的?
”
許太平擡起頭,有些驚奇地看向靈月仙子的靈體。
“沒錯。
”
靈月仙子點了點頭,随後認真向許太平解釋道:
“真武大帝設下的真武天結界,其陣眼埋藏的位置幾乎覆蓋整個真武天,而這其中最重要的幾處陣眼則全都在他開辟出來為凡骨居住的俗世。
”
“為了防止有人找到陣眼,真武大帝不但将這些陣眼深埋地底,而且還讓他們以七次日落為小周期,四十九次日落為大周期,不停地變換陣眼的方位。
”
“這就是為何二三十萬年過去了,當初真武大帝布下的這處大陣,依舊還能夠照常運轉的緣故。
”
“但這真武結界也并非沒有任何弱點。
”
說到這裡時,靈月仙子停頓了一下,仰頭望了眼藏在雲後大日道:
“每逢天狗食日,真武結界對于妖魔的封印之力大大減弱不說,位于地底的那幾處陣眼,也會停止變換位置,時間至少是七日。
”
“不出意外,這便是無面樓宋天樞等人,能夠尋找的皁雕旗位置的原因。
”
說完這話時,俗世那輪大日也剛好從雲層之中鑽出,灼熱刺眼的日光再次遍灑大帝。
靈月仙子随之收回了直視那輪大日的目光。
“這真武結界,的确精妙。
”
聽了這番解釋後,許太平一臉恍然地點了點頭,随後拍了拍站起身來。
“這般說來,隻要不再遇上那天狗食日,就算有有心之人要毀壞真武結界也無懼了。
”
他徹底放下心來。
“靈月姐,這便是我爺爺的墳冢了。
”
說話間,許太平便帶着靈月仙子,來到了一座光秃秃的墳包前。
雖然這座墳包已經沒有了墓碑,但這墳包是當年許太平與村中叔伯一起親手堆的,他絕對不會記錯。
“若是按照這俗世的時間,你離開青牛村都快有七十年了吧?
”
看着面前的墳包,靈月仙子忽然有些感慨。
“有的。
”
許太平點了點頭。
此時他的心情無悲無喜,畢竟他與青牛村的所有牽絆,都在眼前這一捧黃土之中。
“話說,蓮瞳口中那人,為何還未出現?
”
靈月仙子四下張望了一眼,很是困惑地小聲嘀咕道。
“可能蓮瞳又與我們開了個玩笑。
”
許太平無奈一笑。
其實一開始蓮瞳說他爺爺的墓旁,有一個對他來說極重要的人在等他時,他腦海之中第一個閃現出的是他爺爺的模樣。
那一瞬,他甚至猜想過他爺爺會不會本就是一名修道之人,當初隻不過因為某些原因假死,如今看他有了自保之力,這才出來見他。
不過當他看到這完好無損的墳包,以及用神念感應到墳包内那具已經是枯骨的屍首時,他心中的種種猜想自然幻滅。
至于蓮瞳是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若不是,那他口中之人究竟是誰。
許太平一點也不在乎。
從頭到尾,他之所以會被蓮瞳的話吸引,僅僅隻是因為他心中那道不切實際的猜想。
“靈月姐,你先等我一會。
”
許太平忽然轉頭看了靈月仙子一眼,随後從葫蘆之中取出一塊妖獸腿骨,再用斷水刀将其削成墓碑模樣,然後一邊在上面刻字,一面頭也不回地對一旁的靈月仙子道:
“我給爺爺立一塊碑。
”
一旁的靈月仙子什麼也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接着,就看見許太平一邊刻着碑,一邊如兒時那般對眼前的小墳包傾訴着這些年來自己的遭遇。
等到墓碑刻好時,許太平也已經将這些年來修行時遭遇的種種,粗略地向“爺爺”傾訴了一遍。
也不知為何,來到這大梁之後,心情一直有些壓抑的許太平,在自顧自地說了這麼多話之後,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啪!
”
隻見他将那塊由妖獸腿骨雕刻而成的墓碑,重重地插進了墳包前的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