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砸出的瞬間,許太平的身後,顯現出了一尊金色的牛魔虛影,與他一同揮拳砸向下方的玄晶骷髅魔。
這一拳,雖遠遠達不到他極境下的拳威,但卻已經是眼下的他能施展出的極限。
“砰!
”
巨震聲中,那頭玄晶骷髅魔後背處的玄晶甲,竟是被許太平一拳轟碎。
其後背的骨頭,也被砸得整個凹陷下去。
但許太平的拳勢,在砸碎那玄晶甲的瞬間,便已經被卸去。
後繼乏力。
最終沒能一拳直接砸穿那玄晶骷髅魔的後心,砸碎他胸口處亮起的血核。
“砰!
”
但即便是如此,那頭玄晶骷髅魔的身軀,也還是被許太平重重砸落在地。
将那山坡的地面,直接砸出一個深坑。
這一拳,再一次給了雲鶴真君等人一個驚喜。
哪怕他們知道,許太平剛剛肯定用了那衆生平等之力,但能在同境界之下戰勝這頭玄晶骷髅魔,同樣也能看出許太平武道修為之強。
遺珠樓主沉聲道:
“雖然沒有确鑿證據,但依照我們目前所得情報推測,這三頭玄晶骷髅魔的武道修為境界,至少都在武神境以上。
”
樓大長老聞言咂舌道:
“那就是說,這無憂小友的武道修為,極可能已經超過了武神境。
”
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許太平剛剛戰勝的那頭玄晶骷髅魔身上,還有用魔種之力凝聚成的玄晶甲。
一旁的雲鶴真君這時卻是蹙眉道:
“可這群骷髅兵,最為可怕之處,根本就不是單打獨鬥之力。
”
仿佛是在印證他的說法一般,就在許太平一拳重傷那頭玄晶骷髅魔,準備一口氣沖上那山坡之時,伴随着一陣“轟隆隆”的馬蹄之聲,一隊千餘騎的骷髅兵,正在一名渾身覆蓋着玄晶的玄晶骷髅魔的率領之下,翻過山坡,如同潮水一般俯沖向下方的許太平。
更為恐怖的是。
在這隊骷髅騎沖陣之時,他們的陣前,還多出了一杆巨大的長槍。
望着那槍尖指着自己的長槍虛影,許太平眉頭一擰,暗道:
“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
很顯然,這根巨大的長槍虛影,是那隊骷髅騎兵戰意凝聚而成。
也就是說,率隊的那頭玄晶骷髅魔,曾經也是一名修煉出了戰意的人族将軍。
“唰!
”
沒有任何猶豫,許太平收刀換拳,以一人為騎,迎着那沖陣而來的數千骷髅騎兵沖去。
在玄荒塔内,數次面對鬼軍戰陣的他,深知在面對戰陣沖鋒之時。
退了便是敗了。
你能做的,就隻有前進、前進!
哪怕隻剩下一人。
正當衆人不解于許太平此刻的決定時,他們很快便一臉驚詫地發現,明明隻是一人沖陣的許太平,頭頂居然出現了一道由戰意所化的蠻牛虛影。
一聲蠻牛嘶吼,更是在許太平義無反顧沖向那軍陣時,陡然在這片天地間炸響。
雲鶴真君先是一愣,繼而很是難以置信地自問道:
“一人一騎,也能有如此龐大的戰意?
”
而就在說出這話的一瞬,他的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了先前許太平向他詢問踏海軍戰旗的情形。
旋即,隻見他眸光陡然亮起道:
“我明白,我明白他要做什麼了!
”
不隻是雲鶴真君明白了,一旁的遺珠樓主這時也驟然醒悟。
旋即,就見他額頭青筋凸起,朝着許太平身後正與一隊骷髅騎兵戰鬥的青瞳邪君暴喝一聲道:“老賊,再不出手,你還要試探他到幾時?
”
這聲音,就像是天穹上的陡然炸響的怒雷一般,響徹整片天地。
“轟!
”
恰也在此時,許太平猛然站定,擺開祖聖拳怒雷式的拳架,掄起雙拳,雙拳攜着雷光轟然砸向前方那千餘骷髅兵的戰陣。
“轟!
……”
一瞬間,雲鶴真君等人,一臉愕然地望見,十道、百道、千道拳影,化作一道道刺眼光團,齊刷刷地撞向那軍陣。
“砰!
”
這千拳齊發的恐怖景象下,衆人滿臉愕然地望見,那千餘騎骷髅軍陣竟是被許太平拳勢和戰意壓下了沖陣之勢。
許太平頭頂那戰意所化的蠻牛虛影,竟也是一腳将那巨大槍影踩在腳下。
不過僅僅隻是這一拳。
許太平便耗盡了藏仙釀剛剛才為他續上的真元氣血。
“啪嗒!
”
氣血真元陡然虧空之下,不但許太平積攢的拳勢陡然散去,就連身體也因為氣血不濟朝前踉跄了一步。
這還是他第一次沒能将怒雷式打完。
而他頭頂戰意所化的蠻牛虛影,也在這一刻,猶如泡沫般破碎開來。
“轟!
”
霎時間,那千餘騎骷髅兵組成戰陣,在沒了許太平戰意阻擋過後,戰陣再一次朝許太平沖鋒而下。
“铮!
”
但就在那骷髅騎戰陣,即将從許太平身上碾過之時,一道劍鳴聲陡然炸響。
旋即,在“咻咻咻”的破空聲中,飛劍一柄接着一柄地從許太平身側掠過。
最終,這加起來足有三百餘柄的飛劍,凝聚成一道足有百丈長,二三十丈寬的巨大劍影,“轟”地的一聲筆直刺向那骷髅騎兵組成的戰陣。
“砰!
……”
巨震聲中,那骷髅騎兵所組成的戰陣,雖然并未被這一劍破開,但包括他們頭頂那根戰意所化長槍在内,整座戰陣都被撞得齊齊後撤了一步。
為何說這世間修行者中,劍修殺力最強?
眼前便是一個例證。
因為在所有的修行者中,唯有劍修,能夠獨自直面一座戰陣。
而就在這一劍,擋下那座戰陣的瞬間,青瞳邪君那魁梧的身形,“砰”的一聲筆直砸落在許太平的身側。
許太平看也沒看那青瞳邪君一眼,隻是笑着将酒葫蘆拿起,往嘴裡猛灌了一口,然後才抹了把嘴道:
“前輩,再送我一程。
”
他自然知道,青瞳邪君非要等他現在出手,其實是在試探他的還有那些底牌沒用。
不過許太平不在乎。
青瞳邪君這時很是嚴肅地問道:
“你真有把握嗎?
”
他馬上又補充了一句道:
“送你過去簡單,接你回來,可就有些難了。
”
說着,他看了眼那踏海軍石碑和旗杆所在的方位,隻見那片原本隻有玉骨草的山坡四周,此刻也已經聚滿了骷髅兵。
可以想象,一旦許太平去到那,這群骷髅兵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圍上去。
啖其肉,啃其骨。
“沒有。
”
許太平先是搖頭,繼而又擡頭看向那青瞳邪君道:
“但沒有更好的法子了,不是嗎?
”
青瞳邪君深深地看了許太平一眼,随後才道:
“但我可以讓你活。
”
許太平剛剛一人一騎,面帶骷髅兵軍陣揮出的那一拳,讓青瞳邪君起了惜才之心。
許太平将葫蘆中的酒一飲而盡,随後舉起了自己那隻皮開肉綻的拳頭,搖頭道:
“那樣的話,恐怕我這輩子,再也揮不出剛剛那樣的一拳了。
”
許太平放下拳頭,眸光堅定地看着那青瞳邪君道:
“我不要。
”
這“我不要”三個字,還有此刻許太平那眼神,好似一柄鋒利的匕首一般,狠狠地“刺”進了青瞳邪君的眼瞳。
在短暫的沉默後,青瞳邪君将手按在許太平的肩膀上,随後冷哼一聲道:
“滾吧!
”
說着,就見許太平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頭骷髅兵。
“砰!
”
青瞳邪君一掌拍碎那骷髅兵,随後擡眸看向那片長滿玉骨草的山坡,目光随之鎖定在正飛奔向旗杆的許太平身上。
夕陽下,那少年人的身影,看得青瞳邪君心頭一陣酸澀。
他面無表情地喃喃道:
“李道煙,當年你若是能像他那般,毫不猶豫地說出那我不要三字,該多好?
”
而就在他這般喃喃自語着的時候,許太平已然飛奔到那踏海軍石碑前,并一手用力地握住了那光潔如新的旗杆。
“轟!
……”
旋即,一道戰意,自握住旗杆的許太平身上猛然擴散開來。
“轟隆隆隆!
……”
霎時間,這片天地間,雷聲陣陣,狂風大作。
緊跟着,緊握旗杆的許太平,忽然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一般,望着那生滿整座山坡的玉骨草,連連大吼出聲道:
“踏海軍何在!
”
“踏海軍何在!
”
“踏海軍何在!
”
一瞬間,這片天地陡然震顫,仿佛有什麼沉睡事物正在蘇醒一般。
與此同時,山坡上那一根根原本沒有任何神采的玉骨草,一根接着一根的開始散發出如皎白月華般的光暈。
“踏海軍何在!
”
在許太平又一聲大吼之後,一株玉骨草上,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名個子不高的小兵。
在聽到許太平的呼喊之後,原本看起來還有些怯懦的他,忽然之間眸光堅定地舉起手中那柄軍刀,面容帶着一絲“猙獰”地高聲嘶吼道:
“踏海軍在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