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姜聞言,頓時面上一凜,點頭道:
“對于第三魔淵魔帝這等存在而言,直面太玄經的缺陷,必然令其道心崩塌。
”
旋即,她再次擡頭看向齊舟道:
“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
”
聽到這話,下方雲靈頓時很是緊張道:
“大師姐,楊柳溝已是第三魔淵入口,你這般貿然前去,隻怕……隻怕……隻怕是有去無回!
”
雲姜搖了搖頭道:
“如今天魔之争在即,若能重創九淵,便是有去無回又何妨?
”
在說這話時,一股洶湧的浩然之氣,猛然自雲姜身上擴散開來。
許太平見狀有些驚訝道:
“這雲姜身上居然有儒家傳承。
”
雖然大先生沒有明說,但從眼下的情形看來,這雲姜應當便是這場仗劍行中,出現的第二位莽夫。
“轟隆隆!
”
就在這時,被齊舟踩在腳下的屍山,忽然猛烈震顫了起來。
那屍山上,原本因為懼怕雲姜劍氣而縮回去的一條條觸須,也都重新從那屍山之中伸長了出來,開始如一根根箭矢般“嗖嗖嗖”地朝雲姜射去。
“铮!
”
不過随着又一道劍鳴聲炸響,那一條條觸手,再一次被雲姜腳下那巨大金色劍影上飛射出的劍氣斬斷。
同時,一道攜着沉重山魄之力的劍勢,好似一隻無形手掌一般,重重地從街道上空拍下,壓得那座屍山猛然一沉,下墜了至少十餘丈。
再一次見識過這雲姜的可怕殺力後,許太平可以肯定,哪怕齊舟已經入魔也未必是其對手。
于是原本還有忐忑的許太平徹底放下心來。
此刻依附在雲靈身上的他,一邊默默注視着雲姜與齊舟那方的動靜,一面在心中暗暗做好了接納齊舟氣血真元的準備。
畢竟對他來說,一旦壓不住從齊舟身上得來的真元與氣血之力,他将被光陰之力直接從光陰長卷之中抹除。
就在雲姜再一次壓下那屍山上魔物屍體的屍變後,齊舟先是贊歎了一聲,而後身形挺直,朝着雲姜所在的方位張開雙臂,咧嘴笑道:
“雲姜上仙,動手吧!
”
不過叫許天平沒想到的是,當齊舟說出這話後,他自動接管了雲姜的身體。
顯然,這是十三席留在光陰長卷之中的光陰之力,再讓他來替雲姜選擇。
許太平當即心中無奈一笑道:
“這十三席,分明是想讓我來當這劊子手。
”
眼下形勢發展到了這一步,雲姜會如何抉擇,誰都能猜到。
十三席之所以還要給許太平安排這場抉擇,無非是想借斬首齊舟一事,來考驗他的心性。
下方的大先生這時再次傳音許太平道:
“太平,動手時莫要猶豫,果斷些。
”
之所以這麼說,自然是不想讓許太平因為此事而分神,最終導緻沒能壓制住體内真元氣血,讓修為不受控制地突破。
許太平點了點頭,旋即縱身一躍而起,飛躍至齊舟上方。
“轟!
……”
而就在許太平躍起的同時,下方屍山上的魔物屍體再一次屍變,密密麻麻的觸手,化作成百上千跟箭矢,齊齊射向上方的許太平。
依照光陰長卷内的規矩,在光陰長卷考驗他時,他能夠動用的便隻有自己本身的力量。
也就是說,接下來他必須靠自己的力量來對付這些魔物屍體的屍變,然後再親手斬下齊舟的頭顱。
“噌!
”
沒有任何猶豫,許太平拔刀出鞘。
不過與之前幾次在光陰長卷之中出刀時不同,這一次許太平在出刀的瞬間,便打開了刀域,并凝聚出了刀氣雷霆。
“轟隆隆!
……”
一瞬間,在許太平手中長刀斬下的同時,由刀氣雷霆所化的雙龍驟然在他身後騰空而起,然後随着他的刀勢,一同迎向了下方飛來的那無數根如同鋼針一般的觸須。
“轟!
”
隻眨眼間,那無數根如同鋼針一般的觸須,盡數在許太平手中長刀刀影下碎裂開來。
而在這些觸須碎裂的瞬間,許太平的已然提着刀,站在了齊舟的跟前。
“得罪了。
”
幾乎是許太平這話說出口的同時,在一聲恍若龍泣般的刀鳴聲中,一道雪亮的刀光的刀影從齊舟的脖頸處掠過。
而那齊舟,則在那刀光掠過脖頸時,露出了如釋重負一般的笑容。
“多謝。
”
緊跟着,齊舟記憶所化的一道神魂印記,自動在許太平腦海之中顯現開來。
這一次,那神魂印記内不再隻有聲音,而是出現一幅明亮畫面。
畫面中,年輕的齊舟正端着一鍋熱氣騰騰的湯面,快步走到一處盛開着鮮花的陰涼小院。
在小院中,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女子,正靠在一把躺椅上很是認真地在繡着什麼。
等齊舟将那碗灑着一粒粒蔥花的湯面放下時,那女子将手中繡着那塊錦緞沖齊舟揚了揚道:
“齊郎你看,孩兒的裹兜我快繡好了。
”
齊舟看着錦緞上繡着的那隻老虎,先是咧嘴一笑,而後快步走到女子跟前蹲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将将耳朵貼到女子肚皮上道:
“松兒,快叫聲爹爹來聽聽!
”
女子輕輕拍了拍齊舟的腦袋,佯怒道:
“孩子還沒出世呢,哪裡叫的出來?
”
而在女子這一聲後,這幅畫面也随之一點點消散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陽光刺眼的午後。
一身是傷的齊舟,一言不發坐在小院的廢墟上,胸口劇烈起伏。
而在他的腳邊,還躺着的一具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屍體,女子手中還死死握着一塊繡着小老虎的錦緞。
良久後,齊舟仰頭望天,面無表情道:
“賊老天,你什麼時候,才能給我齊舟一個痛快?
”
跟着,這段畫面,變得漆黑一片。
就在這一片漆黑之中,齊舟聲音再一次響起——
“齊舟,你這一生,真是可笑。
”
至此,這道神魂印記内的記憶畫面,徹底結束。
“呼……”
許太平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随後才悠悠道:
“走好。
”
而也就在這時,随着一道金色光柱從天而降落在許太平身上,兩股龐大真元與氣血,如同決堤後洪流一般,齊齊沖入他體内經脈竅穴之中。
許太平當即心頭一緊,如臨大敵道:
“終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