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平口中的如實相告。
自然便是将自己不過是一介凡骨的這個秘密,公之于衆。
不過他并沒有急着向解釋,而是手按在刀柄上,身形筆直地立在那周載道身旁,靜靜地望着正朝這邊走來的劉處玄和八景道宮那位長老。
一旁的周載道在看到這一幕後,強忍着神魂與軀體的傷痛,一臉得意地咧嘴笑道:
“許太平,是不是覺得做人很憋屈?
”
見許太平沒有理會,周載道又道:
“要不然還是别做人了吧?
”
許太平頭也不回地道:
“不做人,做什麼?
”
周載道“嘿嘿”一笑道:
“自然是魔呀。
”
周載道繼續蠱惑道:
“隻要你願與我體内魔種合二為一,别說一個小小的九府,就算是這天道法則,也将無法束縛于你。
”
若不是與元主交過手,說不定許太平還真會相信周載道體内這魔魂這番話。
許太平面無表情地淡淡道:
“你體内的魔種?
隻怕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還有幾分是你了吧?
”
有過金庭洞天那番經曆的許太平,已經十分清楚,魔修與魔種之間,從來就不是相互成全的關系。
再如何強大的魔修,最終也都會被魔種吞噬。
沒有例外。
聽到這話,周遭的眸光一凜,随後寒聲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
許太平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地喃喃道:
“你說你們能夠不受這片天地的天道法則束縛,若真能如此,你這魔種,又何必苦尋一具人族修士身軀?
”
此言一出,周載道渾身一震,體内的魔種之力陡然蘇醒。
因為就憑許太平剛剛那兩句話,身為九淵魔種的它,就不能讓許太平活下去。
不過就在他魔種之力即将蘇醒之時,其眉心處忽然毫無征兆地生出一節小小的禁制。
金枝出現的瞬間,周載道身上的魔種氣息,随之被封印。
察覺到那一絲微弱的魔物氣息消失後,許太平忍不住有些失望道:
“蘇蟬果然也算到了這一點。
”
正如許太平所說的那般。
蘇蟬為了避免這些魔種所化的魔魂暴露身份,用金枝強行封印住了他的魔種之力,不但外界無法察覺到他們的魔種之力,就連他們自己想要動用魔種之力也不行。
周載道當即低聲怒道:
“蘇蟬,你做的好事!
”
不過,即便不能施展魔種之力,這周載道體内的魔魂也依舊沒有放棄,隻見他飛快地從懷中拿出一支玉簡,開始嘗試着用玉簡傳音。
“噌!
”
察覺到這周載道意圖的許太平,将拇指在斷水刀的刀镡上輕輕一推,令斷水刀出鞘三寸。
“轟!
”
随後,伴随着一陣洶湧的氣爆聲,一條由刀氣雷霆所化的巨大龍影,将許太平與那周載道一同籠罩其中。
下一刻,在許太平心神操控之下,一道由無形山魄之力所化的掌影,重重地拍打在了那周載道身上。
“砰!
”
巨響聲中,周載道被這道山魄之力,直接壓趴在地。
縱使他再如何掙紮,也無法動彈分毫。
如今的許太平,在打開山魄刀域時,幾乎已經可以做到随心而動。
“許太平,你住手!
”
這時,八景道宮那位長老的聲音,再一次從前方傳來。
因為要不停破開劍坪上的禁制,故而那八景道宮的長老,沒能夠第一時間沖過來。
不然的話,許太平隻怕連施展刀域的時間都沒有。
許太平透過劍坪上飄蕩着的罡氣煙霧,遙遙望向那位八景道宮長老,眼神不卑不亢地與之對視道:
“老前輩,我與周載道的問劍還未結束,你這時候入場不合規矩吧?
”
八景道宮那位長老當即冷哼了一聲道:
“規矩?
你一個魔修,也配跟老夫講規矩?
”
在說這話時,一道十分恐怖的氣息波動,忽然間如同山呼海嘯自那長老身上擴散開來。
饒是站立在刀域之中,許太平也能夠清晰感應到此人修為之強大。
許太平在心中喃喃道:
“此人的修為,怕是快要接近問天境大圓滿了吧?
”
依照靈月仙子的說法,在突破問天境後,每精進一分都極難,精進至問天境大成,少說也要五六百年光陰。
再加上一旦突破驚天境後,修士為了躲避天道追殺,要麼閉關,要麼飛升天外,去到上界。
因而問天境大圓滿的修士,基本上等同于上清界下界最強大的存在。
“這位八景道宮的前輩,還請息怒!
”
就在這時,九府府主劉處玄,也已經飛落至劍坪上。
在劉處玄的身後,還跟着幾位九府供奉的長老。
八景宮那長老,在看了眼劉處玄後,終于還是将身上的氣息收斂了一些。
隻見他冷着臉向劉處玄拱了拱手道:
“劉府主,在下八景道宮,吳廣!
”
這名字,聽得劉處玄心頭一緊。
“居然是他?
”
看台上,廣陵閣牧雲,在聽到那位八景道宮長老自稱吳廣後,同樣面色大變。
一旁的嵇夜,有些好奇地問道:
“師哥你聽說過這位長老?
”
牧雲點了點頭道:
“八景道宮吳廣,在上清修行界有一個更為響亮的名号,玄牝真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