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陰符難不成有什麼獨到之處?
”
許太平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道陰符,與尋常兵符不一樣,他是我們張氏族人還有鎮海樓無數赤甲騎的一道血契。
我們張氏族人,一出生便會立下一道血契,大涼境内魔物一日不除,張氏子弟生做斬魔将,死為屠魔鬼,永不入輪回,隻有此生,沒有來世。
”
“後來一部分赤甲騎,也會這般立誓,但皆為自願,不會強求。
”
阿竹十分平靜地替那女子回答道。
許太平一臉愕然,他沒想到張氏一族,居然會立下這等瘋狂的血契。
“這血契,為我張氏換來了千年武運,也換來了百萬鬼兵。
”
女子笑着将手中陰符遞到許太平面前,随後接着說道:
“若你們能尋到大将軍的那件本命之物,便能用這陰符,調動曾經戰死在天海關所有張氏子弟的鬼魂,他們将助你屠魔。
”
許太平接過那陰符,心緒久久無法平複。
“為何要給我?
”
深深地吸了口氣後,許太平有些不解地向那女子問道。
“因為……他們……剛剛都告訴我了……”
女子擡頭看向許太平的身後。
“他們?
”
“你握住陰符向後看……”
許太平依言握住了那陰符朝身後望去。
旋即,他便看到了幾道虛影,正并排站在自己身後。
仔細一看這幾人的臉,赫然正是他曾在水牢之中救下的萬千戶和那幾名赤甲騎。
“手握陰符,能看見未曾沉睡且立下過血契的鬼魂,不過除了将死之人,你無法跟他們交流。
”
阿竹這時又幫女子解釋了一句。
顯然這些事情對張家人來說,都算是常識。
“對不起,沒能将他們帶回來。
”
許太平略感歉意地歎了口氣道。
他其實到現在,還對當初萬千戶他們在自己面前自裁一事,耿耿于懷。
“他們說,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們不後悔。
”
女子笑了笑,随後又接着道:
“若你不願,也可将此符,交給守城的張開泰老将軍。
”
許太平想了想,然後問道:
“在下并非不願,隻是這關系到天海鎮數萬百姓的性命,還是慎重些比較好。
”
女子聞言也點了點頭。
“大人,據我所知,若尋不到大将軍的本命之物,陰符喚醒的鬼兵,好像沒辦法對付深海魔物吧?
”
少女阿竹這時又問道。
“姑娘你誰家的孩子?
居然知道的,這麼多……”
女子有些驚訝地看向少女阿竹。
“我爺爺叫張百煉,曾經是鎮海樓的一名千戶,後來眼睛受了傷瞎了,便回到了天海城。
”
阿竹與有榮焉地回答道。
“張百煉,張千戶?
當年他因為掩護逃離的百姓傷了眼睛,将軍可是找了他許久,沒想到他老人家居然一直隐居在天海鎮。
”
女子有些驚訝。
而在說這話時,她眼神之中那最後一絲警惕,也消失了。
“為了焚海大陣的安全,大将軍的本命物,具體在何處,被放置在了什麼地方,就連大将軍自己也不知道。
”
“唯一的線索是,此物會散發出一種很特别的香氣,你們可以在鎮上搜尋一下,将帶有特别香氣的事物都搜羅過來。
”
女子将這條最為重要的線索,分享給了許太平跟阿竹。
若是沒能看到跟着許太平的那幾道鬼魂,沒能知道少女的爺爺就是張百煉,估計她甯可天海關城破,也不會說出來。
畢竟大将軍的本命之物,遠要比天海關重要。
“香氣?
”
聽到“香氣”二字,許太平忽然眼前一亮。
因為他左眼給他的其中一道預警,就是一股奇異的香氣。
“姑娘你……”
“咳、咳咳咳!
……”
正當許太平想要向那女子确認時,她忽然又開始劇烈咳嗽了起來,而這次無論許太平用真元幫她封鎖經脈,也都無法讓她停止咳嗽。
“不用、不用救我!
”
見許太平又打算拿出生骨丹,那女子再次強烈拒絕。
“我知道……這對天海鎮的百姓而言……有些殘忍……但若是可以……還請……守住天海關……哪怕……隻剩下……最後一個人……”
女子一邊咳嗽,一邊說道。
“姐姐,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絕不會逃。
”
阿竹向那女子保證道。
女子聞言笑了笑,身上輕輕地拍了拍阿竹的肩膀。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
眼見女子氣息越來越弱,阿竹趕緊問道。
“我……我叫……我叫張小滿……”
女子在說完這句話後,身上的氣息一下子消散開來,身子一下子癱軟在了阿竹懷裡。
“張小滿……小滿姑娘?
您是大将軍的女兒……小滿姑娘?
!
”
阿竹一臉愕然地愣在了那裡。
許太平同樣愣在了那裡。
他沒想到,那威名赫赫的張天擇大将軍的女兒,就這麼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轟隆隆隆!
……”
而就在此時,山林的地面忽然劇烈震顫了起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響更是從身後海面的方向傳來。
“嗖!
”
許太平想也沒想,當即飛身而起。
隻一眨眼間,他便出現在了山林的上空。
而當他的目光朝西琉海的方向望去時,眼中的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那西琉海的海面的波濤之中,密密麻麻全都站滿了魔物,那股從海面擴散開來的浩浩蕩蕩氣息波動,更像一下接着一下,重重拍打在他胸口。
“砰!
”
許太平當即落到地面。
“我們趕快走!
”
他當即拉起那少女阿竹。
“太平兄!
是你嗎太平兄?
”
不過,就在幾人準備動身時,一道身影忽然一邊大喊着,一邊背對着他們飛奔而來。
“你是……玄知法師?
!
”
許太平愣了愣之後,在看清那顆光溜溜的腦袋後,終于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