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彌勒隻一眼,便看得寒入骨髓。
他甚至已經能夠想象到,自己在被佛像之中的邪魔附身後,白彌勒用雙爪将自己撕碎的情形。
不過心頭這陣寒意散去後,許太平想了想,随後心中語氣十分嚴肅地向它傳音道:
“若當真變成了那般不人不鬼模樣,那便有勞了。
”
聽到這話,白彌勒再一次張開眼皮,深深地注視了許太平一眼,随後也在心中向許太平傳音道:
“那些未被邪魔附身的佛像,雖然于你無害,但卻會為你引來前來獵食的域外天魔。
”
“所以即便挑選好了佛像,也不能掉以輕心。
”
說到這裡時,它猶豫了一絲,随後才再次開口道:
“另外,雖然不多,但仍舊還是有不少陰神在往靈鹫峰上爬,有一些更是在登峰的石階上徘徊了許多年。
”
“但不必擔心,隻要不觸碰到它等,它等便不會攻擊你。
”
許太平沒想到,這看起來很是不善的白彌勒,在自己說過剛剛那句話後,竟開始主動告誡起自己來。
于是他再次向白彌勒拱手一拜,并在心中謝道:
“多謝白彌勒前輩。
”
對于許太平的道謝,白彌勒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将腦袋深深地埋入翅膀之中,繼續呼呼大睡。
許太平見狀,當即轉過身,邁步走上那滿是青苔的台階。
同時,一直沒有吭聲的蓮瞳,這時也開口道:
“許太平,道玄那老家夥可曾告知過你,在登上峰頂之後,該如何接引來自域外佛國的佛緣傳承?
”
許太平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道:
“登上峰頂之後,隻需将肉身佛像放在那蓮台之上,靜靜等候佛緣之力降臨便可。
”
蓮瞳:“若如此,那對你來說,接下來便隻需挑選出那佛像,再背着他登上峰頂便好。
”
許太平無聲颔首,同時在心中向蓮瞳問道:
“在挑選佛像時,可否動用大推演之力?
”
蓮瞳在沉默了片刻後,終于開口道:
“靈鹫峰四周天威之力密布,會幹擾我的大推演之力,最好等你選定一尊佛像後,再讓我們來判斷吉兇。
”
許太平心中有些訝異道:
“這天威之力,居然能夠幹擾蓮瞳的推演?
”
他馬上又向蓮瞳傳音道:
“那我便等到快要登上靈鹫峰頂時再來選吧。
”
在與蓮瞳确認過這些之後,許太平當即心無旁骛,開始快步朝着峰頂走去。
一如白彌勒先前所說的那般,在許太平走上通往峰頂的石階後,無論他與靈鹫峰四周那天外之力所化的雲彩距離有多近,這些天威之力所化的雲彩都會“視”他為無物。
正因如此,許太平僅隻用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已經從入出口來到了靈鹫峰的山腰之上。
刺眼的日光,将山腰處的崖壁,還有那條布滿青苔的石階山路,全都染成了金色。
這時,許太平忽然停下腳步,并在心中向蓮瞳問道:
“這片崖壁洞窟内的佛像如何?
”
在他說完這話時,他左眼蓮瞳之中忽然又一道金色火焰一閃而逝。
而也僅僅隻是這金色火焰一閃而逝的瞬間。
隻見靈鹫峰四周原本“悠閑”遊蕩着的一片片雲彩,忽然間好似“換了副面孔”一般,化作了純粹的天威之力,如同洪流一般地朝着許太平所在的方位席卷而下。
但這情形也僅僅隻持續了片刻,就見那洶湧的天威之力,好似海水退潮一般,紛紛回退,最後再一次化作了一片片雲彩飄蕩在了靈鹫峰四周。
“呼……”
許太平見狀,頓時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
蓮瞳則是語氣滿是後怕道:
“險之又險,幸而我及時收起了神力,不然的話這附近的天威之力隻怕要将你給撕了。
”
許太平則好奇問道:
“感應得如何?
”
蓮瞳回答道:
“雖然要比下方崖壁上好不少,但依舊是兇多吉少,你随意挑選的話,極可能會挑選到被邪魔附身的佛像。
”
許太平當即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看來,隻能等在接近峰頂一些之後,再來試試了。
”
旋即,許太平便再一次邁開腳步,踏上了一節布滿青苔的台階。
但就在此時,他左眼的蓮瞳忽然一陣灼熱。
許太平當即蹙眉道:
“蓮瞳,可莫要在這時候冒險嘗試。
”
蓮瞳馬上語氣有些緊張地回答道:
“并非是我在主動打開蓮瞳,是蓮瞳感應到了你的危險,自己想要打開!
”
許太平心頭震。
他很清楚,蓮瞳隻有感應到極為強烈的兇險時候,才會自動開啟。
一念及此,許太平當即一動不動地背靠着崖壁,開始觀察着兩側的情形。
同時他也在心中向蓮瞳詢問道:
“可曾感應到這心兇險是從上還是從下而來?
”
蓮瞳的聲音很快便在許太平腦海之中響起:
“上面跟下面似乎都有,不過……下面應當要比上面來得更快一些。
”
許太平當即蹙眉道:
“看來隻能施展天道法旨之力了。
”
眼下他還剩下兩道天道法旨之力。
“啪!
”
差不多就在許太平說出這話的同時,忽然又一隻蒼白的大手從山崖下伸出,一把抓住了石階的邊緣。
而僅隻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就見那蒼白大手猛地一用力,拉着一具瘦長的軀體從崖壁下方一躍而起,落在了那石階之上。
在感應到這具幹瘦身軀所散發出的氣息後,許太平當即很是詫異道:“陰神?
”
沒錯,這具幹瘦身軀之中,正有一頭陰神附身其中。
蓮瞳當即提醒道:
“許太平,不要碰它!
”
許太平微微颔首道:
“我知道。
”
之前上山時,靈鹫峰接引白彌勒便已經提醒過他,通往峰頂的石階上會遇上陰神,但隻要不去觸碰它,便不會有危險。
蓮瞳這時又道:
“可以試試那白彌勒說的方法,暫時不要施展天道法旨。
”
許太平不動聲色地點頭道:
“正有此意。
”
此時他距離登上峰頂至少還有一半路程,他的那兩道天道法旨,能省則省。
“啪嗒、啪嗒……”
這時,隻見那頭模樣似人非人的陰神,擡起它那如同蛙掌一般的腳掌,一腳重重踏上台階。
許太平則再退一步,将背緊緊貼在崖壁上,準備避開這陰神。
……
一品閣茶樓内。
“那……那是什麼鬼東西?
”
原本正議論着許太平為何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去登那靈鹫峰,以及許太平與接引白彌勒拜别時究竟暗中說了些什麼的時候,忽然有修士指着頭頂的靈鏡虛影大叫了一聲。
一時間,茶樓内的議論聲驟然停歇,一衆修士拳頭仰頭看向了月影石虛影。
在看到那身形幹癟的怪物,一把從崖下躍起,落在石階上之後,有修士一臉不可思議道:
“這東西……莫不是陰神?
”
同樣已經看清了那怪物模樣的石湖天君,則是一臉詫異道:
“為何這靈鹫峰上還會有陰神出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