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持槍躍起的一瞬,其身軀“轟”的一聲驟然炸成一團血霧。
但馬上,這團血霧,又在許太平那驚愕的目光之中,與這赤甲軍陣的戰意徹底融合,最後化作了一道身形足有三十丈,左手抓着一面盾牌,右手提着一杆長槍,身上披着一件赤紅甲胄的巨大身影。
“這難道……就是那三件神器之力所化?
”
許太平一臉愕然道。
這時,那宛若巨人般的老将軍張開泰,提起手中那面雕有兇獸圖案的盾牌,猛然撞向那飛落而來的斬仙劍。
“砰!
”
一聲刺耳的巨震聲中,許太平一臉驚愕地發現,那八爪魔催動的斬仙劍,居然被老将軍張開泰這一盾砸了個粉碎。
這一次不止是他,就連四周的魔物也都驚得四散而逃。
“犯我天海者,死!
”
老将軍猛然躍起,跟着一槍橫掃而出。
“轟!
”
刺耳的破空聲中,但凡被長槍掃中的魔物,皆當場隕落。
其中,就包括至少四頭魔主,一頭鲸魔。
“你若拿的真是那三件神器,本座還真的要避讓三分,隻是三件似是而非的赝品,本座何懼?
”
那八爪魔這時又冷哼了一聲,旋即擡起一隻觸手,用力地甩向了老将軍。
“那就試試看!
”
老将軍大喝一聲,跟着縱身一躍而起,“唰”的一槍掃在那八爪魔觸手之上。
八爪魔的觸手,當場斷裂。
“你居然真的得到了那三件神器的認可?
”
被斷了一條觸手的八爪魔,語氣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
不過老将軍卻是什麼也沒說,手持炎帝真魔槍,一槍朝着那身軀巨大八爪魔刺去。
盡管老将軍此時的化身,至少有三十丈高,但與那八爪魔相比,依舊如蝼蟻一般。
從地下望着這幅場景的許太平,忽然想起了一個詞——“蚍蜉撼樹。
”
但叫許太平跟一衆魔物,無比驚訝的是,随着“轟”的一聲巨響,那頭腦袋藏在雲端的八爪魔,龐大的身軀居然在向後仰倒。
在它朝海面仰倒時,可以看到周身烈焰升騰的老将軍張開泰,正将手中長槍,深深地插在了那魔物的腦門上。
“轟!
”
在又是一聲巨響中,八爪魔的那顆腦袋,轟然炸裂開來。
遠遠望去,它那巨大的頭顱,就像是一座正噴吐着烈焰的火山。
“老将軍……殺了……八爪魔?
殺了那傳說中的遠古魔物……”
城門前,許太平與一衆赤甲兵,皆是怔怔地看着這一幕。
在對鎮海樓的焚海大陣有所了解後的他,深知沒有絕大的毅力跟決心,斷然不可能将焚海大陣的力量發揮到這種地步。
但衆人臉上的驚訝與喜悅,很快便随着那八爪魔的一聲怒吼戛然而止——
“你就算能殺老夫一次又如何?
你救不了天海鎮!
”
這聲音響起的同時,那八爪魔的身軀忽然“砰”的一聲碎裂開來,一時間碎裂的觸手血肉漫天飛舞。
跟着又聽那垂死的八爪魔大吼一聲道:
“本尊的血肉你們大可拿去食用,但今日,定要給我破了這天海關!
”
話音剛落,它的氣息與老将軍張開泰的氣息,齊齊消散開來。
老将軍的離去,衆人還未來得及悲痛,就隻見城門前方那剩餘的兩千多頭魔物,開始發了狂一般吞食着八爪魔的血肉。
旋即,一道接着一道,強橫的氣息開始在這群魔物之中出現。
特别是那頭魔尊境的鲸魔,在吃了八爪魔的血肉之後,身軀再次發生變化,氣息直接提升到了魔主境。
隻片刻後,吃了那八爪魔血肉的魔物,開始像是發了狂一般,齊齊沖向許太平跟一衆赤甲騎。
“結陣,舉盾!
”
這時萬戶張淳的兒子張涼,自動接替了老将軍的位置,開始指揮起了剩餘的一兩千赤甲騎。
“許兄,我來做掩護,你來堵住被魔物攻破的缺口!
”
張涼沖許太平喊了一聲。
“好!
”
許太平點了點頭。
隻要守住了這一波,在海中鲛後下一次産卵前,他們至少還有一天喘息機會。
更重要的是,這一天的時間,說不定就能等來鎮海樓的援軍。
“不能浪費了老将軍争取來的機會!
”
這般想着,許太平手腕上的無畏印、降魔印,齊齊碎裂一顆。
這是他用掉的第四道無畏印和降魔印。
同時,他也再次握住陰符,調出千餘赤甲鬼騎。
“轟!
”
恰在此時,那頭鲸魔提着骨錘,一錘便将軍陣砸出了一道缺口。
沒有任何猶豫,許太平一拳朝着那鲸魔轟去。
“砰!
”
巨震聲中,鲸魔僅僅隻是向後踉跄了幾步,便提着骨錘砸向了許太平。
同時,也有越來越多的魔物,開始朝這處缺口沖來。
盡管張涼在不停地變陣,試圖緩解許太平的壓力,但魔物實在是太多了,轉眼間許太平便又被幾十頭魔物圍住。
“砰、砰、砰!
”
周身籠罩着無畏印與降魔印的許太平,不知道揮出了多少拳,他的玄元分身則不知斬出了多少刀。
但即便如此,眼前的魔物也絲毫不見減少。
在這種,尋常人難以想象的厮殺之下,許太平的刀法、拳法,甚至是大日金焰訣,都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提升。
他甚至将大聖拳的三式絕招,跟斬魔刀的三式絕招,都發揮到了極境。
可是此刻,許太平心中全然沒有一絲欣喜。
他現在滿腦子想着的隻有一件事情——“再多殺一頭、再多撐一會、再多揮一刀、再多出一拳。
”
特别是當他看到,身旁的赤甲騎,正在一個個倒下的時候。
他的怒意,他的不甘,開始變得越來越強烈。
以至于,他已經完全不去考慮自己的後路。
他隻想多擋住這些魔物一會。
可吃過八爪魔蛸的這些魔物,力量遠遠勝過先前那些魔物,特别是那幾頭魔主跟鲸魔,要不是有焚海陣護體,他好幾次差點死在它們手上。
“轟!
”
就在這時,由于許太平的血氣變弱,沒及時堵住一處被鲸魔砸開的缺口,那鲸魔竟是直接将手中的巨錘砸向了城門。
“砰!
”
随着,一聲巨響,早已百孔千瘡的城門,被這一錘直接砸穿半邊。
透過那被砸穿的半邊城門,許太平可以看到,在城門後方的通道之中,正站着一名名手持鋤頭或鐮刀的老弱婦孺。
“你們……你們來幹什麼?
!
回去!
”
許太平沖他們大聲咆哮了一句。
就因為這短暫的分神,他的身上被一頭魔物,重重地砸了一錘。
“噌!
”
他當即一刀斬出,将那頭魔物一分為二。
但馬上,就有更多的魔物,朝他撲來。
“赤甲營的将士們,左右都是一死,你們撤到城内來吧,我們跟他們拼了!
”
一位舉着柴刀的老者大喊了一聲。
“不,老人家你快……”
“砰!
”
指揮着剩餘七八百赤甲騎的張涼,大聲警告了那老者一句,但話還沒說完,老者就被一陣從缺口卷進來的罡風轟成血霧。
“不要過來!
”
同時看到這一幕的張涼跟許太平,齊齊大吼了一聲,然後開始瘋狂地朝那群破陣而入的魔物沖去。
“砰!
”
不過就在許太平一拳轟爆了一頭魔物的腦袋時,他的腦袋忽然一陣眩暈,身後的千餘赤甲騎鬼兵也齊齊消失。
他身上的血氣耗盡了。
哪怕是蟒蛟體魄,也無法支撐這般龐大血氣消耗。
望着朝他撲來的十幾頭魔物,再望着城門口,哪怕是死也要沖過來幫忙的老弱婦孺們,許太平隻感覺非常不甘與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