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能堅持己見,但卻又不死闆,有趣,有趣。
”
黃雀聞言先是一愣,随即爽朗一笑。
“黃雀道友,今夜這頭狐狸精,莫不是道友你的手筆吧?
”
許太平這時眼神滿是狐疑地看向那黃雀。
對方仙律司的身份,并沒有讓他放松警惕。
“什麼狐狸精?
這裡有狐狸精嗎?
道友你眼花了。
”
黃雀嘻嘻一笑,然後沖許太平一拱手道:
“既然太平道友執意前往,那麼我們就在怒拳莊見吧。
”
說完這話,他便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這人,很有問題。
”
望着黃雀離去的背影,許太平喃喃自語了一句。
……
幾天後。
黃梅鎮,鏡湖旁的煙雨亭内。
“太平道長,那邊就是樊祁的怒拳莊。
”
站在煙雨亭内的六公主,擡手指了指湖對面那座被煙雨籠罩的莊子,然後看向許太平道。
許太平點了點頭。
他們一行幾天前就已經到黃梅鎮了。
不過為了避免引人注目,今日才與許太平一起來這鎮上走動。
“怒拳莊的生死擂就在明日,道長你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怒拳莊那邊的動靜,我會讓楚将軍跟曹千戶盯着。
”
見許太平臉色有些不太好,六公主于是關心道。
“我不要緊,我們再去街上看看。
”
許太平搖頭笑了笑,沒有過多的解釋。
昨夜,他剛剛将濁氣灌滿了第一處竅穴,再加兩千斤的壓船鐵,此刻他身上總共壓着五千斤的重量,已經到了這具身體的骨骼與竅穴能夠承受的極限。
不過越是這種情況,越是不能在屋子裡待着,他得出來走動,一點點讓自己适應這種極限,否則很難堅持下來。
這也是他為何不回客棧的原因。
“嗯。
”
六公主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許太平已經十分信任。
“街上很亂,你抱着小平安。
”
許太平将小猴平安從袖子裡拉了出來,遞到六公主跟前。
他今天的狀态不好,穩妥起見,隻能将小猴拿出來。
“好呀。
”
六公主一看到小平安,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伸手一把将其抱在懷裡。
“小平安、小平安,有什麼想吃的嗎?
姐姐待會幫你買去。
”
六公主用手指摸了摸小平安柔軟的小腦袋。
“我想,喝酒。
”
小平安擡起頭來,迷迷糊糊地看向六公主。
這麼多天了,它還是沒有适應這俗世的天地靈氣,隻要出了葫蘆就會變得昏昏沉沉,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它喝龍膽酒。
“酒?
我等會就去幫你買。
”
六公主愣了愣,不過馬上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殿下,我這裡有。
”
許太平邊走邊拿出一隻普通酒葫蘆遞給六公主。
這葫蘆裡裝着的是稀釋過的龍膽酒。
“許太平,我也想睡在公主香香軟軟的懷裡,求你了,放我出去。
”
這時青葫蘆中的白羽,語氣滿是羨慕地哀求道。
“你不想。
”
許太平邊走邊回了白羽一句。
“我想!
”
“你不想。
”
這一次,沒等許太平開口,靈月仙子便回了那白羽一句。
“是,我不想。
”
一聽到靈月仙子的聲音,白羽頓時慫了。
而就在說話間,兩人也走到了街道上。
因為怒拳莊的存在,這座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小鎮,如今已經變得熱鬧非凡。
特别是在每個月生死擂開打前夕,街道上的人流更是擦肩接踵,有時候就算花上個把時辰,也沒辦法從街道東頭走到西頭。
不過今天因為下了雨,街道上的行人要少了不少,多數遊人都在酒樓茶肆内躲雨,街邊隻剩下搭着雨棚賣貨的商販,還有沿街乞讨的乞丐。
看到這些乞丐,許太平忽然想到了下山時八師兄的囑托。
“算了,還是等這生死擂結束之後,在街邊尋一名看起來靠譜些的乞丐,再将東西交出去吧。
”
許太平收起了将八師兄的錢袋交給這街上乞丐的念頭。
“嘻嘻,哥哥,你來追我呀!
”
“小妹,别去街上,下雨了!
”
就在這時,一間燒餅鋪子裡,鑽出兩個五六歲大小的幼童,二人一前一後在街道上追逐打鬧。
“你們兩個都回來。
”
不一會一名一身面粉的婦人便拿着一根擀面杖追了出來。
看起來像是燒餅鋪子老闆的一對兒女。
雖然隻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幕,許太平身旁的六公主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要是我白樹國的子民,也能像他們一樣,安安穩穩的生活,該多好。
”
懷裡抱着平安的六公主喃喃自語了一句。
許太平沒有說話,但看向那兩個小孩子的眼神,同樣十分柔和。
眼見着,兩個幼童就要被大人追上,許太平跟六公主也都收回了目光。
“哒哒、哒哒、哒哒!
”
但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忽然從街道那頭傳來。
許太平頓時警覺地擡頭望去,隻見到一輛沒有車夫的三駕馬車,正從街道那頭奔行而來,原本還算寬廣的街道,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行人隻得紛紛避讓。
不過那兩個玩鬧的幼童,似乎是被吓到了,怔怔地站在街道的中央,一動也不敢動。
“不好了,那兩個孩子危險。
”
六公主見狀很是着急道。
“平安,保護好公主。
”
許太平頭也不回地跟身後六公主懷中的平安叮囑了一句。
“叽!
”
原本還昏昏沉沉的平安,一下子變得精神了起來,一把跳到六公主的腦袋上。
與此同時,許太平已經邁開了步子,身子“轟”的一聲朝前沖出。
因為是在鬧市,不能夠施展術法,所以他此刻隻能盡量将自己這具身體的腳力發揮到極限。
“轟!
”
最終,在那三駕馬車距離兩個小娃娃隻剩下差不多一兩丈遠的時候,許太平終于趕到它們跟前。
但這個距離,許太平想将兩個小娃娃抱起再避開,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他隻剩下一個辦法——
撞翻那輛馬車!
沒有任何猶豫,許太平的身子從那兩個小娃娃身側掠過,然後用肩頭對準那飛速沖來的三匹烈馬。
“唰!
”
不過,就在許太平的身子快要與那烈馬相撞的一瞬,又有一道身形從街對面沖出,然後與他一樣,做出了以身撞馬的舉動。
“砰!
……”
下一刻,巨震聲,與馬嘶聲齊齊響徹街道。
跟着,街道兩側酒樓茶肆内的衆人便隻看到,在那漫天水霧之中,一名秃着頭的矮瘦老者,與一名身形修長的少年,竟生生的以自己的身軀,将那三匹猛烈沖鋒的烈馬,撞得跟那馬車一起倒飛而起。
更關鍵的是,三匹馬被撞飛時,這兩人的身形卻是紋絲不動,就好像是釘在那街道上一般。
而他們身後的那兩個小娃娃,毫發無損。
街道一片死寂。
直到那少年與老者身前的兩名小娃娃,齊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衆人這才回過神來。
原本死寂的街道突然之間嘩然一片。
而在這一片嘩然聲中,少年與老者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神之中皆露出了驚歎之色。
剛剛,他們皆是感受到了彼此身上那遠超普通武夫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