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平,真要試試?
”
不隻是春雨閣内幾人,就連無極仙翁這時也對許太平一口氣召集這麼多天兵骸骨進入軍陣一事,感到十分擔心。
許太平一面繼續結陣,一面眸光冷冽地回應道:
“既然說了要争一次,那自然要……竭盡全力!
”
自踏入這條修行之路起,許太平決定全力一争之事,進入七峰時的那場大比算一次,為救二師兄的那趟千佛國之行算一次,後來為救山海關百姓也算一次。
金鱗會與後來的劍魁會,其實算不上争,更多的是在奪。
真正為誰而争的次數,并不超過三次。
所以許太平此次進入這神域的決心之大,遠遠超出衆人之想象。
當許太平說出這話時,他本身便已經籠罩住了方圓千餘丈區域的神念,陡然間擴大了數倍。
并且無極仙翁能夠感受到,許太平此刻的神念,遠要比方才更為堅定、決絕。
就算強大如他,也在接觸到這股神意的瞬間,心頭莫名地生出了一股敬畏之念。
對于無極仙翁來說,這可是一件極為不尋常的事。
要知道,他以前僅僅隻在接觸臨淵閣一席蒼術天君這等強大存在時,才會生出這種感覺。
無極仙翁有些驚歎道:
“雖然神魂之堅韌,更多的是一種生而為人的品格,與修行戰力的強弱并無直接關系,但卻關乎着一名修士能夠在修行一途上究竟能夠走多遠。
”
“我有些明白,為何如月燭天君那等強大存在,會這般看重這位當初不過是一介凡骨的少年了。
”
想到這裡,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強行将許太平送出這神域的無極仙翁,忽然間改變了主意。
隻見端坐在困龍塔内的他,一面用自身神識感知這塔外戰場的情況,一面喃喃道:
“今日,老夫便來做一位見證者吧。
”
無極仙翁很清楚,若許太平今日這一争能夠成功,這上清界必将在千年甚至百年内,誕生一位能夠突破合道境禁锢的強者的。
隻是,盡管無極仙翁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許太平接下來的舉動,依舊還是看得他心頭一顫。
“轟!
……”
伴随着一陣如驚濤駭浪般猛烈的天地震顫之音,隻見許太平在将那四五千骸骨天兵收入戰陣之後,依舊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而是如洶湧澎湃的海浪一般,繼續釋放自身神魂之力,将幾乎全部進入神域的骸骨天兵籠罩其中。
“轟隆隆隆……”
在将近萬餘名骸骨天兵以及數百名骸骨神将,如百川歸海般被許太平收入戰陣之中的瞬間,一股可怕的威壓如洶湧澎湃的波濤,席卷整個神域。
而這,還僅僅隻是将這些天兵神将骸骨收攏進軍陣後,所散發出的軍威。
無極仙翁,望着那道立于數萬天兵骸骨軍陣之前的那道挺拔身姿,忽然間莫名地心頭一澀,喃喃道:
“上一次,讓老夫感受到這等軍威的,還是吾兄項巋。
”
說到這裡時,無極仙翁忽然用力一握拳,深吸了一口氣道:
“或許,或許今日,老夫能夠再一次看到那傳說之中的……萬軍戰意!
”
就在無極仙翁這般想着的時候,隻聽得一聲仿佛能震碎天地的嘶吼,如驚雷般突然從那刑天軍陣之中傳出。
須臾之間,無極仙翁的神意便察覺到,那刑天的獨臂之軀,宛如一個無底的黑洞,猛然間将身後軍陣内兵甲的氣血之力盡數吞噬。
轉瞬間,他那具獨臂之軀,驟然膨脹到足有百餘丈高,恰似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身後的軍陣前方。
與此同時,無極仙翁驚異地發現。
那刑天巨手的五根粗壯得宛如千年老樹的手指,竟然突兀地長出了一根根銳利的爪子。
僅僅是匆匆一瞥,便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要将人的神魂生生撕裂,令人不寒而栗。
而他那條手臂上的皮膚,更是閃爍着玄鐵般冰冷的光澤,看起來堅硬無比。
無極仙翁見狀,當即面色凝重道:
“看來那刑天的神意,又将雲道子的封印撕開了一分,刑天這具真身的戰力又增強了許多。
”
說着,他再一次将目光看向了軍陣前方的許太平,暗暗道:
“這真是一場惡戰!
”
此時的許太平,雖然已經看到刑天正在借助身後軍陣之力恢複戰力,但他十分清楚沒有了師劍塵和嶽長空的幫助,以他現在所能夠調動的戰力,是不可能殺得死這具刑天真身的。
所以,他必須增加軍陣的戰力,将千軍戰意提升為萬軍戰意。
“咝……”
“呼……”
這時,終于将那近萬骸骨天兵和神将以神魂之力收入軍陣之中的許太平,先是深吸了一口氣,随後又緩緩吐出。
這種一人之力,操控萬軍的難度,與那腳踏絲弦行走于萬丈高空的難度,不遑多讓。
最為關鍵的是,稍有不慎,或者有那丁點兒的疏忽,他的神魂便猶如那薄紙一般,極有可能會被這軍陣輕易撕碎。
所以他必須得無比小心。
不過,比起将這些萬餘天兵骸骨召入麾下的難度,更為困難的,還是接下來的結陣。
因為一旦結陣失敗,再想要結陣,便須得花費很長的時間。
更為麻煩的是,他所剩的神魂之力,已無法支撐他再重新召集這萬餘天兵骸骨。
因而,接下來的這次結陣,将是他唯一的機會。
在調整好心神之後,許太平本能地将手按在了腰間刀柄之上,然後手托着那天王頭骨,仰頭看向前方那隻巨手,猛然以霸王之息嘶吼出聲道:
“衆将聽令!
”
霎時間,那萬餘天兵神将骸骨,齊齊将他們那空洞的眼眶朝許太平所在的方向看去。
而就在這時,許太平再一次以霸王之息嘶吼出聲道:
“結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