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自缢
“民女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
”阿喜很快鎮定下來,這個時候她不能慌亂,指不定是恒王在詐她。
“你現在不知道沒關系,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秦頤炎轉向康林帝。
“父皇,之前兒臣抓到好幾個外邦人,發現他們在城郊外的一座山上藏了大量的大煙,在兒臣的審訊之下,這些人已經招供。
”
康林帝的臉色晦暗不明,一雙深色的眸子黑得發沉。
“把人帶上來。
”
很快,幾個外邦人被禁軍帶了進來。
在場的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心裡都開始盤算起來。
之前大煙案子剛出來的時候,皇上那叫一個氣得七竅生煙。
後來查到這案子跟義王有牽連,義王在關押大牢期間又被行刺之後,這個案子就像是被人刻意遺忘了一般,在沒有人主動提起了,即便是有幾個不會看臉色的提起,也都是被康林帝一嘴帶過,或是把京兆尹給拉出來搪着。
大家都看得出來,皇上是不想再提這個案子了,可現在這個案子再次被提起,更是認證人物都在,就看皇上到底是個什麼态度了。
“大煙,是你們帶入大秦的。
”康林帝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
“皇上,不是我們不是我們是你們的王爺,他給了我們很多錢,讓我們帶進來的。
”外邦人操着不太标準的龍陽話道。
“王爺,是哪個王爺?
”
“那個,那個瘸了腿的義王,我們也是收錢辦事,不關我們的事。
”
“以往是不是這個女人跟你們接頭的?
”秦頤炎指着阿喜。
外邦人看了看她,随後點頭。
“對,是她,就是她,我們隻負責把大煙交給她,别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
阿喜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你們胡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
”
“皇上,我們沒有說謊,就是她,這個婆娘厲害得很,把我們看管得很嚴,就怕我們走露了風聲。
”
“你還不從實招來!
”康林帝一聲沉呵,震得殿内的人心都顫了顫。
了解康林帝的人都知道,皇上這是生氣了,而且火氣還很大!
阿喜身子一顫她知道秦頤炎能把這些人抓出來,手上掌握的東西隻會比她知道的更多,想到那人不由哽咽道:“皇上,民女雖然在義王府當過差,但早之前就已經給自己贖身離開義王府了,這件事的确是民女所為,跟義王殿下沒有任何關系。
”
“既然你說大煙的事,跟義王府沒有任何關系,那為何王政會說,給你們傳遞大煙的人是義王府買兇殺害的?
”
阿喜暗自攥緊雙拳。
“他,他興許是跟義王府有仇,故意陷害義王府的。
”
“那藏在義王府地窖裡的大煙呢?
你也要說是有人陷害義王府的嗎?
”康林帝語氣充滿了淩厲的寒意。
阿喜張嘴想要再為義王争辯,想要洗脫他的嫌疑,可是不管她說什麼理由都會第一時間被秦頤炎反駁,到最後她再無法自圓其說。
一衆大臣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大煙的事是義王搞鬼的肯定跑不掉了,之前在大牢裡的刺殺,指不定是義王自導自演的。
不然那麼多官差在門外守着,連隻蒼蠅都沒有飛進去,他又是怎麼受傷的?
不過,這個結果也讓他們十分的驚詫,自從義王的雙腿廢了之後,所有人都自動把他從儲君之位上摒除了。
一個殘廢的人,即便他背後有再大的勢力,都不能坐上那個位置。
可誰能想得到,就這樣一個在他們看來是廢物的人,竟然在背後搞了那麼大的動作!
康林帝脖子上的青筋一直往外冒,貴喜公公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的。
皇上現在的病情雖然已經慢慢的穩定下來了,但恒王妃說過,若是情緒太過極端,就很容易發病,他真怕皇上在大殿上就這麼厥過去了!
“這個逆子!
真是膽大妄為!
咳咳咳……”
“皇上!
”
“父皇!
”
秦頤炎第一時間沖上前将向後仰的康林帝攙扶到龍椅靠墊上。
“父皇息怒。
”
“皇上保重龍體啊!
”貴喜紅着眼圈,是真擔心康林帝的身體。
朝臣們也紛紛跪下。
“皇上息怒。
”
康林帝深吸一口氣,可胸間的那股郁氣怎麼都壓不下去。
大煙本就是大秦的禁忌,可卻還有人膽大包天的去挑戰他的威信,最可恨的是,做這件事的人還是他最為有愧的兒子。
“擺駕,朕要去義王府,朕要親自定那個逆子的罪!
”康林帝緩緩坐直了身子,聲音不高卻格外的堅定。
這語氣直接把想要勸他不要去的大臣的話給堵了回來。
貴喜公公滿是心疼,卻不得不讓人去準備駕鸾。
康林帝要去了,文武百官自然要跟着。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了義王府。
康林帝到了義王屋外。
秦頤炎沒有再跟上前。
“吱呀”
屋門被推開,一股陰冷的氣息沖面而來。
“你們都在外頭等着吧。
”
貴喜低低的應了聲。
康林帝走進屋内,就看見穿戴好的義王坐在輪椅上。
“父皇來了。
”義王緩緩轉臉朝康林帝看去,臉上帶着一抹淺淡的笑意。
康林帝心底一痛緩步走了過去。
“身上的傷如何了?
”
義王垂着眼簾輕聲道:“都沒有傷到要害,養養也就好了。
”
康林帝在他身邊坐下,全然沒了在大殿上的怒氣。
“現在,心裡的怨氣都消了?
”
義王輕輕的笑了聲。
“沒有也沒辦法了不是嗎?
”
康林帝默然。
“朕當初并非是不想救你。
”
義王放在輪椅上的手蓦的攥緊。
“是嗎,當年的事,兒臣都快忘了。
”
“是朕沒有看見在老八身後的你,你們都是朕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
“呵,是啊,可不管是什麼原因什麼理由,兒臣終究成了一個殘廢不是嗎?
”
康林帝默然。
“父皇打算如何處置兒臣?
”
康林帝緩緩的擡頭朝他看了一眼,眸子黑得發沉。
一刻鐘後,康林帝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義王,自缢了。
”
短短的幾個字,卻讓等在外面的人震愕不已。
康林帝挺直了腰背,可這樣子看在秦頤炎眼裡,還是覺得他垂垂老矣,眉宇間都染着痛心。
“皇上,節哀。
”
李太傅帶着百官跪下。
康林帝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看向秦頤炎。
“義王的後事就交給你處理了。
”
秦頤炎應是。
吩咐下去後,康林帝沒有再停留,擡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義王府。
李太傅跟着站起身,在百官紛紛跟着康林帝離開後,他來到秦頤炎身邊,望着義王的屋子道:“聽說之前義王最是喜歡西南的蜀地,還說今後若是死了也不願意入皇陵,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成全他。
”
秦頤炎愣了愣。
“好。
”
李太傅歪着脖子看了他一眼嗯了聲,轉身追康林帝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秦頤炎才走進屋中。
一身竹色寬袍的義王躺在床上,面容安靜祥和得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秦頤炎在床前坐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兄弟知道,你根本就沒有想要過皇位。
”
秦頤炎眼皮擡了擡,眸低一片平靜。
“之前我也沒有想明白,後來父皇想要放過你時我才知道,父皇原來是在愧疚當年的事,而你心裡的怨氣也是因為那件事。
”
他往椅背上靠了靠,忽而笑了聲。
“五哥,其實咱們誰都不欠誰的,便是父皇也沒有,他這些年一直挂念在外的你,可你卻用最愚蠢的方式來發洩你的怨氣,便是這樣了,父皇還想着……成全你。
”
說完,他緩緩起身走了出去。
在他轉身的瞬間,義王眼角有一滴清淚滑過。
恒王府的涼亭内。
趙芷虞望着水裡的肥魚微擰着眉。
“王妃,大廚房的師傅知道您最近口味偏酸,給做了一些酸棗糕王妃嘗嘗?
”
趙芷虞把手裡的魚食扔進水裡,看向做得晶瑩剔透的酸棗糕,聞着淡淡的酸氣竄入鼻中,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
入口軟糯,吃起來酸酸甜甜的到是挺開胃的,趙芷虞一連吃了兩塊就落了筷子。
“也不知道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康林帝讓秦頤炎處理義王的喪事,因為義王的情況特殊,即便是死了也是沒有資格藏進皇陵的,所以秦頤炎就親自把人護送到蜀地安葬。
“事情辦完了也就回來了。
”
這已經去了三天了,算算行程怕是還要三五天才回得來。
“阿靈去送藥回來了嗎?
”那天從義王府離開後,康林帝的身體又不太好了。
趙芷虞進宮給他看診後開了幾天的藥,今天吃得差不多了,她就讓江輕靈給康林帝送去。
“還沒呢,估計還得一會兒。
”
趙芷虞想到大煙的案子了結後她還沒能回趙府一趟,趁着現在沒什麼事打算回去一趟看看。
“花滿,你去備車,一會兒我們回趙府吃好吃的去。
”沒回她去,趙夫人都要讓廚房給她準備滿漢全席,恨不能一頓飯就要把她喂成大胖子,花滿跟着她也吃了不少,所以沒回到趙府花滿都是開心的。
果不其然,聽趙芷虞這麼說,花滿就一蹦一蹦的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