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坐在一起,又談起了生意上的事,連顧朝也時不時插幾句話。
場面融洽,沒有多少勾心鬥角,利益算計,隻有互利共赢。
至于在書房内的秦旬,正低頭看着手上如書般厚的東西,劍眉輕蹙,若有所思。
“張均元可有說什麼?
”
秦旬擡頭,看着将這東西送來的南墨。
“他說讓我跟你打一架。
”
南墨滿臉認真開口。
他先前從張府離開後,來過一趟永安王府,想讓秦旬跟他切磋一下,但秦旬拒絕了。
直到現在,他都不曾跟秦旬比出個高低來。
他破了燕長青的招式,但到現在還沒找到跟秦旬切磋的機會,這也正是他為何不離京的原因。
“南少主,本王現在沒跟你開玩笑。
”
秦旬嘴角帶着笑意,但語氣卻如寒冬一般冷。
南墨見狀,輕歎一聲:“他說,一個秦淵,換一個張洞之滿門抄斬。
”
“哦?
”
秦旬哦了聲,對這要求有些驚訝。
他以為張均元的仇人隻有秦淵呢,但現在看來,比起秦淵,張均元更憎恨張洞之。
“告訴張均元,明日便會塵埃落定,一切如他所願。
“
富滿磁性的聲音從秦旬嘴裡傳出,南墨挑眉,那張俊朗的臉布滿不悅:“我是跑腿的?
”
他答應張均元将東西送到秦旬面前,那是因為他先前承諾過張均元,無償替他殺一個人,今夜張均元找到他,說不用他殺人,隻要将那本厚厚的東西交到秦旬手上,便算兩清,所以他答應了。
但秦旬憑什麼使喚他!
他可是殺手,不是跑腿的!
“待事情解決完後,你想打幾次架,本王都奉陪到底。
”
秦旬開口,煞是好聽的聲音傳出。
這一次,南墨沒拒絕。
如果能跟秦旬切磋,再揚眉吐氣一回,别說是當一回跑腿,就是當十回跑腿,他都願意。
“你們想對付那個太子,我可以直接幫你們殺了他,又何須大費周折地。
”
南墨不解問。
他的世界很簡單,看不慣的殺了便是,但顯然,秦旬跟張均元不這樣想。
暗殺一個太子是挺難,但不是沒可能。
“那樣死,太便宜他了。
”
秦旬看着滿腦子隻有殺人跟切磋的南墨,回答道。
秦淵要是因暗殺而死,往後衆人會記住他,一提起他便會說他英年早逝,會替他惋惜。
他想讓秦淵死,但要他被世人唾罵而死,往後那些人記起他來,隻記得他以前不擇手段做的那些肮髒事。
南墨看着秦旬眸中閃爍的冷光,沉默。
他們的世界太複雜了,還是他們的世界簡單點。
“待你們的事解決後,我再來找你。
”
南墨說完,眨眼便消失在書房内。
秦旬這人别的不說,人品還是能相信的,他既說出口,那一定會遵守承諾。
當日,皇後出了宮,去了李家,許久才從李家内出來。
而鳳月,沉浸在自己将要嫁給張均元的喜悅之中,顧不得其他。
她看着宮内裁縫做好的嫁衣,再看張均元派人送來的禮物,滿心歡喜。
雖這些東西比不得她現在用的,但也是張均元的一片心意,他心裡有她,便足夠了。
所以,鳳月将這些東西當成了珍寶,放在盒子裡,舍不得用。
整個皇宮内,在秦帝賜完婚之後,彌漫着一股喜慶的氣氛。
當天宮内上下都知道,鳳月公主兩日後便要嫁給那位年少有為的張副侍郎了,雖張副侍郎的身份配不上鳳月,但勝在張副侍郎長了一張俊俏的臉,跟鳳月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翌日,朝上。
秦帝看着跪在底下的張洞之,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響徹整個大殿。
“張愛卿康複,朕大喜啊。
”
秦帝開口道。
張洞之拱手:“臣承蒙皇上挂念,此次也多謝皇後跟永安王妃,若不然臣現在還躺在床上…”
在皇後命林箐箐去治張洞之時,秦帝便收到消息,隻是他與皇後想的一樣,覺得林箐箐治不好張洞之,便沒說什麼,由着她去。
沒想到,林箐箐真将張洞之治好了。
“賞皇後與永安王妃!
”
秦帝大方道。
張洞之是戶部侍郎,又是他中意的大臣之一,他好了,戶部便能好。
陸時看着好了的張洞之,心裡别提有多高興。
他是戶部副侍郎,這侍郎病了,所有事便都落在他肩上。
現在侍郎好了,回來了,他往後也能輕松些。
“隻是…臣有一事相告。
”
張洞之話鋒一轉,開口道。
站在一旁的秦淵神色一冷,目不轉睛地盯着張洞之。
“哦?
”
秦帝哦了聲,也察覺到張洞之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皇上,臣并非生病,而是被小人陷害,中毒了!
”
張洞之大膽道。
此話一出,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身後那些人互相看了眼,讨論起來,連武官也是一臉驚訝。
他們雖讨厭這些渾身沾滿墨水的文人們,但卻并不讨厭張洞之,反而還有些佩服張洞之。
而現在,張洞之說他并非生病,而是有人陷害。
這反而讓他們好奇,到底是誰想要張洞之的命。
“中毒?
”
渾厚而布滿威懾力的聲音從堂前的龍椅上傳來,秦帝神情也變得嚴肅了幾分。
“是,臣是中毒了。
”
“一年前,有人送了臣兩顆玉珠核桃,祝賀臣生辰,那核桃上面,便被下了毒,臣對此人信任不已,便沒多想,直到永安王妃清除臣體内的毒後,臣才後知後覺…”
張洞之沒彎彎繞繞,直接說了出來。
雖說自己收了禮,但卻補充是在生辰之時送的。
生辰送禮,哪怕是貴重的禮物,也不好推脫。
“而在臣中毒之後,那人…那人又給臣送了一株名貴的藥,說臣隻要服用,身體便能恢複如初,臣信了,誰料…誰料那藥喝了之後,臣中毒反而更深了,差點命懸一線。
”
張洞之繼續道,說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秦淵聽着張洞之說的,心裡冷笑。
人人都說張洞之是清廉好官,在他看來,沒人比張洞之更虛僞。
他所說的全都是有利于他的,連活血蓮直接說成是名貴的藥,不曾提活血蓮半個字。
“那人是誰!
”
秦帝不傻,一聽張洞之的話便知張洞之知道誰是謀害他的兇手。
“那人…那人是…”
張洞之支支吾吾。
“張愛卿若是知道,直接說便是,若你所說為真,朕替你做主!
”
秦帝見張洞之支支吾吾的樣子,雙眸掃視着底下的衆人,最後落在自己的兒子們身上。
張洞之不是個說話支支吾吾的人,現在卻不敢說,隻能說明那兇手是皇親國戚,甚至與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