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道歉之後,那些道他仗勢欺人的聲音才少了些。
江溪也知,不可太過刁難,亦不可得寸進尺,見好就的收,若不然他有理都會變得無理。
秦淵心裡燃起一團火來,秦旬一回京,便逼得他當着諸位百姓的面給這些賤民道歉。
好,好得很!
這仇他記住了!
然,秦淵倒是忘了,他對龍傲天等人發威,也是想借着打壓他身邊的人打壓秦旬,隻是…
反被秦旬打壓回來罷了…
“臣弟剛回京,這模樣去見父皇怕是不合适,所以臣弟需先回一趟永安王府,梳洗整理儀容後再入宮見父皇。
”
“父皇那邊,便勞煩太子幫忙轉告一聲,臣弟怕是要耽誤一會。
”
江溪低頭,看着穿的這一身素衣,故意開口道。
秦淵的臉色越發陰沉,秦旬這是将他當成跑腿的下人不成?
他擺着這麼大陣仗來接他入宮,他卻想三言兩語将他打發走?
讓他白跑一趟?
旁人聽着,沒覺有什麼不妥,畢竟…
永安王要見的是皇上,方才江家小姐也說了,皇上為了替永安王接風洗塵,早在宮内辦了宴請了諸位大臣,若是永安王與永安王妃這模樣入宮,倒是會被人取笑,丢了皇家、丢了皇上的臉。
“本宮是奉了命來接七弟,若接不到七弟空手回去,本宮無法與父皇交代。
”
秦淵開口,言下之意,今日他要跟着他一同入宮。
“既如此,便叫下人回宮轉告父皇一聲,太子随臣弟一同回永安王府,等臣弟梳洗一番後,一同入宮,如何?
”
江溪仿佛将秦淵拿捏得死死的,好似他接下去會說什麼他都一清二楚,聽得秦淵這句話,江溪不止不怒,反提出了另一個建議。
林箐箐瞥向江溪,她總覺得江溪這樣笑着,有些不懷好意。
若是她,在見到江溪這笑容後,肯定會選擇第一個。
然,秦淵在聽到江溪的提議後,一口答應了。
“張均元。
”
秦淵張嘴,喊了個人名。
方才那個在秦淵耳邊嘀咕的文弱書生站了出來,拱手,恭敬道:“是。
”
無需秦淵開口,張均元便明白秦淵想說什麼。
張均元上了轎,轎夫起,擡着轎子便離開,往着宮内方向去,回去複命。
秦淵手一揮,那些圍在龍傲天他們周圍的護衛收起兵器,退了回來,面無表情地站在秦淵身後。
在兵器收起時,龍傲天等人心裡才松了口氣。
雖有永安王護着他們,但那刀刃出鞘不說,還正對着他們,他們剛剛真怕太子一怒之下,不顧永安王相護,一怒之下殺了他們。
“趙镖頭、龍镖頭,這一路上多謝你們相護。
”
江溪轉頭,看着趙倩兒,拱手,衷心感激道。
若不是趙倩兒同意讓他們跟在镖隊裡,他們也無法這麼快趕到京城。
趙倩兒如撥浪鼓般搖了搖頭:“該說感謝的是我,若非王爺,我們說不定…”
說不定在牛寨時,就已死無葬生之地。
“王爺還有要事,着實不應耽誤,王爺請。
”
趙倩兒餘光看向在一旁等着又沉着臉的秦淵,開口道。
皇上與諸位大臣都在宮内等着永安王,永安王還需抓緊時間才是。
在這逗留越久,宮内的人便要等越久。
永安王雖得寵,但若讓皇上等太久,容易叫人诟病目中無人,不将皇上放眼中。
江溪點頭,騎着馬兒往永安王府方向去,林箐箐緊跟其後,兩人與趙倩兒分道揚镳。
秦淵鑽入轎中,也跟在他們身後,往永安王府的方向去。
江雨欣站在一旁,看着分開走的兩撥人馬,愣在原地。
她的旬哥哥直接無視了她,離開了…
就這麼離開了…
“小姐,那,那我們是入宮還是…”
一旁的丫鬟不禁問,也左右為難了起來。
“我們是随着太子一同來的,自要随太子一同回宮,去永安王府。
”
江雨欣瞥了眼沒眼勁的丫鬟,回答道,提着裙子便往一旁停着的轎子走去。
秦淵的轎子在前方,林箐箐與江溪則騎在馬背上跟在後面,在他們身後,還跟着江雨欣的轎子。
這場面,怎麼看怎麼怪。
而經過剛剛那件事,那些人都知道,坐在馬背上的男人便是永安王,而在身旁的姑娘便是永安王所提及的永安王妃。
“這永安王妃長得清秀漂亮,恐怕咱京城美人榜又要添上一位了。
”
雖穿得厚實,但也能瞧得幾分容顔。
那白皙的臉被這大冬天凍得起了一片绯紅,看起來白裡透紅地,更添一分可愛嬌俏。
“也不知是誰家的小姐這麼有福氣,能入永安王的眼。
”
那些在高處看着的人不禁讨論道。
看着林箐箐這模樣,他們便覺這是位大家閨秀,就是不知是誰家的小姐。
底下,面對這些人打量的眼光,林箐箐早已習慣。
畢竟,在溪水村時,她一直被這樣打量。
隻是,這些人的打量帶着一絲的好奇,而在溪水村時,那些人的打量帶着些敵意。
比起後者的打量,還是前者看起來好些,因為他們隻是好奇,并無惡意。
“相…王爺怎就笃定太子一定會道歉?
”
林箐箐壓低聲音,那到了嘴邊的相公旋即改成王爺。
在外時她還能叫他相公或叫他江溪,但入了京城,他便是秦國的永安王,皇上最寵的七王爺。
他的名字也不再叫江溪,而是秦旬。
“我父皇還是皇子時,也遇見過類似的事。
”
“不同的是,他的救命恩人被人當着他面殺了,當時我父皇雖不曾提過半句,也沒表現出半點不滿,但在我父皇登基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殺了當初殺他救命恩人之人,替他的恩人報仇。
”
“所以,此事太子不敢鬧到皇上面前,若不然,會損了皇上對他的印象。
”
秦旬回答道。
曾蔡一事,令得好幾個買賣官位的官員落網,輕則被罷官,重則被砍頭,而那裡頭便有幾個是太子的人。
他父皇雖上了年紀,但也不傻,見得那名單上的人,便知太子也牽扯在此事中。
所以,太子近來可不敢鬧出什麼事來,就怕惹怒他父皇,沒好果子吃。
明知他父皇對恩情很是看重,他又哪還敢放肆。
所以,除了道歉,别無他法。
除非,他不怕他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