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去了衙門蹲了牢子,便會在冊上記一筆,按照秦國律例,若是冊上記一筆的,家中的兄弟姐妹,日後不得當官,不得考秀才…哎呀,我說這些也沒用,望哥也不考這些,但是…妹妹你以後可是要嫁人的。
”
“照你娘說的,你以後會與巧巧一樣,嫁給那些有錢少爺,你說,若那些有錢少爺瞧着你一個姑娘家蹲過大牢,還會要你嗎?
”
“要是再傳出去你這人善妒,背地裡搞這些小動作壞了别人生意…這幾年維持的形象,不得白費了?
”
林箐箐薄唇輕張,雖聲音好聽,但說的話卻被吓得林嬌嬌冒了冷汗。
林嬌嬌被林箐箐這麼一吓唬,真怕了。
用什麼賭,那也不能用她前程賭啊。
“我,我沒那麼多銀子,我隻有…隻有三兩銀。
”
林嬌嬌咬唇,弱弱開口,不像先前那樣敢跟林箐箐叫闆。
三兩銀子可是她全部的積蓄,再多她也拿不出來。
“不夠。
”
“箐箐姐方才給那男的便給了五兩,這三兩哪夠。
”
柳顔小聲嘀咕,說的話卻讓周圍的人聽得一清二楚,也讓那些人知道,三兩銀子确實少了。
若換平時,三兩肯定不少,但與林箐箐給那男的銀子對比起來,确實少了。
而且收了這三兩,不管怎麼算還是林箐箐虧。
若是他們,肯定也咬定要三十兩而不要三兩。
三兩在五兩面前比起來都跟芝麻一樣,跟三十兩比起來那還不跟螞蟻一樣渺小。
不過,林箐箐方才那一番話也讓他們學了不少,比如他們從未觸及過的精神費之類的,往後若是有人來砸場子,他們也可這樣與他們算。
“若是沒銀,便讓你爹你娘來,你沒有,他們有。
”
“若是他們沒有,還有林老嬸、林老叔有,平日他們那麼疼你,如今你除了事,他們定是願意幫你出這一份銀子。
”
林箐箐淡定自若道,這話意思似說這銀子她要定了。
“林,林箐箐,我們都是姐妹,都姓林,你也不用這麼趕盡殺絕吧!
”
林嬌嬌臉白了幾分,生氣道。
“誰跟你是姐妹?
我姓林那是随了我娘,與你林家有什麼關系?
”
林箐箐翻了眼,撇清關系。
“你!
”
“你什麼你,當初那斷絕關系的紙還在哩,上面可有你奶你爺的手印,賴不了。
”
柳顔憤憤不平道。
提及這,她就生氣。
當初這些人竟在林箐箐大喜日子上鬧,還耽誤了吉時。
幸好這成親後她家箐箐姐跟江大哥夫妻和睦恩愛,若不然她肯定要日日畫着圈圈詛咒這林家往後斷子絕孫!
“我這開的價,合理得很,你若是不給,我也不強迫你。
”
林箐箐溫柔道,聽着這道溫柔的聲音柳顔氣的是想罵娘。
這叫什麼不強迫?
這擺明了是在強迫她!
看似給了她選擇的餘地,但卻是逼着她給銀子。
若是她往家裡說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她奶她爺不得将她的皮給扒了釀酒喝。
“我,我…”
林嬌嬌我我我地,道不出個解決的方法來。
“小顔兒。
”
林箐箐掀起眼皮,也不與林嬌嬌說廢話,更不給她丁點猶豫的機會。
“在!
”
柳顔似知林箐箐這話是什麼意思般,丢下手上的棍子,挽起袖子往林嬌嬌身邊逼近。
林嬌嬌似知對方想做什麼一般,往後退一步,卻被逼到了牆便,身後無路可退。
“我,我給,我給還不成嗎!
”
林嬌嬌服軟道。
牢子那地方她沒蹲過,但卻聽那些進去的人提起過,裡頭髒亂不堪,進了那地方就是出來也會受人歧視,而整個溪東村就那麼大,她要是進去了,不得人盡皆知。
到時整個村的人都知道她蹲過天牢,到時她在村裡不是擡不起頭來!
而且那地方聽聞是男女混着關押一起,她長得這般嬌滴滴又手無縛雞之力,若是那些人起了色心,她如何招架得住。
比起去天牢,她倒甯願讓自家爺爺奶奶扒一層皮,打一頓。
她娘就是再怎麼罵,肯定也會幫她出這銀子的。
林嬌嬌心裡後悔極了,後悔自己為何要在這看着,若是不在這看着,便不會被那男人認出來,若不被認出來,便不會被林箐箐抓住,不被抓住,又哪會被威脅。
她也沒想到那男的竟不過一會便倒向林箐箐,她更沒想到林箐箐這一出手就是五兩銀子。
林箐箐這是做什麼發财了,出手竟這麼闊綽。
“小顔兒,跟着一同去溪東村。
”
聽得林嬌嬌這話,林箐箐滿意至極,開口道。
“好嘞。
”
柳顔大聲應道。
能從林家這鐵公雞手裡拿到銀子,可比她自己賺了銀子還令人開心。
“可有壯士跟着一同去,若是去了,拿了多少銀,我便挪一半分你們。
”
林箐箐看向圍觀的人,若是隻她們去,林家那些人肯定不會給好臉色,甚至不怕她們。
林老太敢這麼對她們,平日裡有那麼虎,不過是因沒有比她兇的。
若是遇見比她兇的,林老太便會成一隻紙老虎。
那些人一聽能分得銀子,眼泛起一抹精光,心裡正算着若三十兩全部拿到手,挪出一半的話他們能分多少,最後發現,縱是十五個人去,一人也能分得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我去,我去!
”
瞬間,那些人舉起手報名,場面熱鬧。
林箐箐朝着柳顔招了招手,柳顔邁着步子走到林箐箐身邊,隻見林箐箐俯身,在柳顔耳邊嘀咕了幾句。
“哎,我曉得。
”
柳顔點頭,應道。
“去吧,可要小心,若是那些個狗發起瘋來,記得躲他們後面。
”
林箐箐叮囑。
在她眼中,林老太那一行人跟狗沒什麼區别,特别是發起瘋來時,宛若瘋狗。
“哎。
”
柳顔點頭,盯着林嬌嬌往前走,而在林嬌嬌面前還圍了幾個人,生怕林嬌嬌這發财樹給跑了。
林嬌嬌若跑,等于他們的銀子打水漂,他們自要盯緊些。
看着拿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林箐箐舒展筋骨。
是人都愛财,那些人聽了能分銀子,自是會替她将銀子讨回來。
林箐箐想着,轉身往另一處地去。
今兒個還有要事要做。
就在林箐箐轉身收拾完攤子,将剩餘好的兜帽打包裝起來背在身後,隻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道罵聲。
“你們,你們不講道理,明日才到期,你們竟…竟…”
林箐箐在聽得這道聲音時,不禁掀起眼皮。
隻見張武被人從自家店鋪内丢了出來,而在他對面家的包德手上拿着自家那紫砂茶壺,正站在門口看着好戲。
見得張武被人丢出來,包德咧嘴一笑,是巴不得張武能吃癟。
對他來說,張武吃癟他更開心。
“明日到期與今日到期有何不同?
反正你也交不出這銀子,倒不如乘早将這鋪子給我,好讓我轉讓掉,回點血。
”
一穿着藍色厚衣披着貂毛的男人從鋪子裡出來,身後還跟着幾個打手。
男人看起來約四十歲,牙上鑲嵌着大金牙,臉上皺紋有些堆疊,光是看着他這模樣便覺他嚣張。
“王老大說的對,早一天晚一天,那結局也改不了,這鋪子就隻能是抵押的命。
”
“王老大,咱們先前說的可還作數?
”
包德見狀,插嘴。
說罷,又轉頭問王二。
“這,這地段好,來往的人也多,早在那些人知張武将這地兒抵押給我後,那都趕着上門與我定這鋪子,老包,我這鋪子是能給你,但…”
王二手摩挲着,猶猶豫豫道。
包德好歹是個過來人,一聽便知王二這是想坐地起價。
雖心裡有些怨言,但包德對着王二還是嬉皮笑臉地,而兩人,直接将張武無視,當着他面談論着價格。
“王老大,你有什麼便直說,若是這價格合适,我咬咬牙也還是能接的。
”
這沒良心的,當初要不是我牽橋搭線,你能得到這鋪子。
如今還敢坐地起價!
包德心裡咒罵。
不過張武雖沒賺銀子的命,但他選的地段卻是非常好,若是買下他這鋪子,再擴建他的布行,一邊賣布,一邊做裁縫,縫制衣裳,還能兩邊賺銀子。
“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便…便收你四百兩好了。
”
“四百兩!
”
包德手一抖,差點将手上的寶貝紫砂壺砸掉。
王二這是直接從三百二十兩漲了八十兩,銀子是那麼好賺的嗎?
竟坐地起價這般離譜!
“那隔壁李麻子先前便找我要這鋪,開價四百二十兩,我是看在咱們相識份上才便宜了些給你,若你不要,那可就不要怪着我将這鋪子給别人了。
”
王二不着不急道。
被推倒在地上的張武聽得兩人的對話,氣的是渾身發顫,卻是無可奈何。
這幾日他四處奔波,能走能借的親戚他都借過了,如今那些人見了他登門就跟見到鬼一般,恨不得将大幅們關緊些,不見他。
他就是有心想保鋪子,也沒這個力量。
若是王二明日再來收鋪子他縱給的心不甘情不願,那也會雙手将這裡的地契奉上,但如今王二欺人太甚,竟提前了一日來收鋪子,連丁點緩和收拾的機會都不給,還與包德當着他的面商量起賣他鋪子的事。
這兩人簡直是狼狽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