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皇後娘娘允許,那臣…明日還要告假一日。
”
陳禦醫見皇後松口,開口道,生怕明日他們出了宮後,皇後又會叫趙嬷嬷請他們來。
“臣等也要再告假一日…”
其他禦醫見陳禦醫開口,也緊跟其後開口,生怕說晚了,明日得呆在太醫院内,無法看到林箐箐給張侍郎把脈診斷。
皇後臉色微變,她才剛松口,陳禦醫便開始提了請求。
他們當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諸位禦醫是為了提升自己的醫術,本宮又哪能阻擾。
”
皇後咬字清晰,一字一字道,那雙眼彎成月牙兒,但指甲早嵌入了手心内。
“多謝皇後娘娘。
”
諸位禦醫們異口同聲道,感激道。
“皇後娘娘若沒其他事,那臣等先行告退。
”
陳禦醫又開了口,身後跟着的禦醫們朝陳禦醫投去個感激的眼神。
也就隻有陳禦醫敢在皇後娘娘沒說退下先開口說告退。
換做是他們,是真不敢。
說罷,陳禦醫行禮,緩緩退下,其他禦醫們緊跟其後。
“若是先前,他們哪敢這樣跟母後說話。
”
“這才認識林箐箐不到兩天,就敢當着您的面威脅您了。
”
待人離開後,鳳月旋即換上一副氣憤的樣子。
“是啊,這才兩日,本宮說往東卻敢往南了,若是先前,哪敢這般。
”
皇後柔聲道,隻是聲音裡夾雜着幾分冷意,雙目緊盯着禦醫們方才離開的方向。
“母後,您打算如何教訓林箐箐?
”
鳳月見自家母後生氣,連忙追問。
宮内除了她父皇之外,誰敢這樣對她母後說話,這些禦醫們跟林箐箐認識才一兩日,便敢如此,這等同于是在挑戰她母後的權威,她母後會生氣也是難免的。
而她,希望她母後多生些氣,這樣才好出手教訓林箐箐,給她出口惡氣。
“哼,陳禦醫不是說林箐箐的醫術比他們了得嗎?
那本宮便讓她去替張洞之看病,若是治不好張洞之,便能叫陳禦醫們知道,林箐箐也不過如此,本宮還能順勢打壓一下林箐箐,滅一滅她威風。
”
皇後冷哼一聲,緩緩道。
張洞之那怪病莫說是陳禦醫,連陳禦醫的師傅出馬把不出是什麼怪病,也治不好,她就不信林箐箐能治好!
“母後高明。
”
鳳月一聽,眼中露出精光,臉上露出喜色。
她怎就沒想到還有個張洞之!
若是林箐箐治不好,不止會讓那些禦醫們知道林箐箐本事不大,也能挫一挫林箐箐的銳氣。
這陣子林箐箐的風頭太旺了,若再不挫一挫,怕是以後會目中無人。
“來人,傳本宮口谕…”
皇後掃向一旁候着的太監,開口道。
“是。
”
太監應聲,緩緩退下。
就在退下不一會後,一宮女匆匆走了進來,朝着皇後與鳳月二人行了禮。
“出什麼大事了?
”
皇後開口詢問。
這是她安插在秦帝身邊的眼線,若是沒什麼大事,她也不會在這時候跑來鳳祥殿。
“啟禀皇後娘娘,是…是陸丞相。
”
“陸丞相入了宮見了皇上,替陸家少爺開口,說要取消跟江小姐小時訂下的婚約,皇上同意了。
”
宮女回答道。
皇後擡起纖細的手一揮,身旁伺候的趙嬷嬷便摘下手上的镯子,走到宮女面前,遞給宮女。
宮女見狀,毫不猶豫接下,而後緩緩退下,似這種事對她來說早是家常便飯般。
“江雨欣才剛出了醜事,陸佑便火急火燎地求皇上取消婚約,陸佑這老狐狸可真是果斷呐。
”
皇後呢喃道。
“沒想到陸丞相竟這麼果斷地想跟雨欣撇清關系。
”
鳳月也沒想到,陸佑會這麼果斷。
她記得先前陸佑可是逼着陸時上江家提親的,因此是,江雨欣還煩惱過呢。
“取消了也好,取消了雨欣便能不被這婚約束縛,能大大方方地跟秦旬示愛了,說不定她厚着臉皮纏着纏着,真能入永安王府當個妾氏。
”
鳳月勾唇一笑。
“哼,大大方方跟秦旬示愛?
月兒,你想的太簡單了。
”
“婚約一旦取消,江雨欣更是要被懷疑是不是清白之身,她隻會在風口浪尖上,下不來了,在這節骨眼上她若還敢跟秦旬示愛,或入永安王府當側妃、當妾氏,隻會更惹人非議。
”
皇後掃了眼鳳月,不禁搖了搖頭。
她沒少教鳳月,怎麼鳳月看起來還是那麼地單純呢?
連思考問題都隻考慮到表面,看不到關鍵。
“被懷疑是不是清白之身?
”
鳳月一臉納悶問,不明自家母後是什麼意思。
“江雨欣前腳剛出醜事,陸家後腳便與皇上說取消婚約,若消息為假,陸家怎會選擇取消婚約?
”
見自己女兒還不明白意思,皇後挑明了道。
鳳月恍然大悟,明了自家母後是什麼意思。
“看來月兒這陣子要少跟江雨欣接觸了。
”
鳳月回答道,現在江雨欣惹人非議,她要再跟她湊一起,怕也會落人口舌,說不定還會令得她的均元哥哥懷疑她跟江雨欣是一樣的人。
“不,越是這時候,你便越要去找江雨欣,這樣才能讓外面那些說你是故意設計江雨欣的人閉嘴。
”
皇後又開口道,教着鳳月。
“是,月兒聽母後的。
”
鳳月那雙黝黑的眼一轉,隻覺自家母後說的有些道理。
而且,她還要去問一問江雨欣,到底是不是她将她的事抖露給林箐箐知道的。
永安王府内。
林箐箐看着眼前的太監,臉上劃過一抹驚訝。
“永安王妃,張侍郎的病可就靠您了。
”
太監說完皇後的口谕後,又接着道。
“勞煩王公公轉告皇後娘娘,本王妃一定不會讓她失望。
”
林箐箐點了點頭,從容道。
“王妃放心,雜家一定替王妃轉告皇後娘娘。
”
太監點頭,回答道。
随後,林箐箐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眼前的王公公:“王公公勞累了,這點銀子便當是本王妃請王公公喝口茶。
”
王公公見狀,連忙推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雜家隻是聽命行事。
”
“王公公便莫要與本王妃客氣了,他日若有些個什麼事,說不定還要王公公幫忙呢。
”
林箐箐嫣然一笑說道。
王公公低頭掃了眼那錠銀子,轉念一想,便收下了:“那雜家便不與王妃客氣了。
”
“雜家也提醒王妃一句,張侍郎的病是怪病,一般人治不好。
”
王公公左右瞧了眼,壓低聲音道。
“多謝王公公提醒。
”
林箐箐點頭,笑着答道。
“那雜家便先回宮給皇後娘娘複命,王妃告辭。
”
王公公朝林箐箐行禮。
“靈兒,送王公公。
”
林箐箐瞥向站在身旁的靈兒,開口道。
靈兒哎了聲,朝王公公比了個請的動作,王公公瞧了眼林箐箐後,便随着靈兒離開了。
他對這位永安王妃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畢竟,她懂規矩,也會做人。
想着,王公公摸了摸林箐箐剛剛給的那錠銀子。
直到王公公離開,林箐箐才收回視線,轉頭,看向角落旁:“王爺還想在角落偷聽多久?
”
“哎呀,被王妃發現了。
”
秦旬哎呀一聲,露出了頭來,朝着林箐箐笑道,随後才從角落裡出來。
“看來是王妃最近風頭太旺,宮裡頭那位坐不住了。
”
秦旬開口道。
“坐不住好呀,要是坐得住的話,我就沒這次發财的機會了。
”
提及此,林箐箐咧嘴一笑,笑容燦爛。
“看來王妃對張侍郎的病很有把握。
”
見林箐箐笑容燦爛,秦旬那雙鳳眸微彎。
林箐箐搖了搖頭,聳了聳肩回答道:“沒有,畢竟我還沒親自去看過。
”
皇後知道她會醫術,大抵是從陳禦醫他們口中知道的,想讓她去治張洞之,明擺着是覺得她治不好,想借此機會挫一挫她銳氣,但皇後可能沒考慮過…
她若是治不好,隻是被她們奚笑個幾句,但若她治好張洞之,那便皇後可要大出血了,畢竟…
她是奉了皇後的命去治張洞之的。
所以,對她來說,沒虧沒損。
治好了,皇後大出血。
治不好,她臉皮厚,也不怕被嘲笑。
林箐箐走到秦旬面前,隻見秦旬将剝好的橘子遞給林箐箐,林箐箐毫不猶豫接過。
張嘴,将一瓣橘子塞進嘴裡。
“好吃?
”
秦旬劍眉輕挑,詢問道。
“嗯,好吃,這個季節的味道很甜。
”
林箐箐點頭,回答道。
“王爺,我先回屋看一看醫書,找一找看有沒有關于張大人怪病的線索。
”
林箐箐說罷,拿着秦旬給她剝的橘子便轉身離開,隻留下秦旬一人。
秦旬看着林箐箐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眼剝了一半的橘子,不禁搖頭哎了聲。
自從他的王妃随他回京後,好像…
比他更忙…
思及此,秦旬又有些後悔當初選擇回京。
若是不回來,他家王妃就隻是他一個人的王妃,現在…
他家王妃是大家的王妃。
不止是那些文官,連那些禦醫們也都關注着他家王妃。
然,秦旬不知道,連三哥都在私底下跟他的小王妃扯上了關系,并且在不久後,他的三哥會成為他家小王妃的小跟班…
當然,這是後話。
“秦管家,以後多買些橘子回來,王妃愛吃。
”
秦旬開口,吩咐道,從大廳門口路過的秦管家哎了聲。
江府内。
江雨欣在收到陸家派人退回來的生辰八字貼時,才知自己被退婚了。
若是以前,看到這帖子,她肯定會很高興,她夢寐以求的事終于實現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秦旬,去跟他表白了。
但現在,她卻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