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時你便沒給白夫人用治咳嗽的藥,而是為了多賺些銀子,一直讓白夫人吃逍遙丸,所以,白夫人的咳嗽才會遲遲不好,甚至越發嚴重。
”
“我若猜的沒錯,你該是想趁機撈一筆,待差不多後,再給白夫人看病…但沒想到,因吃太久逍遙丸,你治不好,便隻能将錯就錯,用逍遙丸給白夫人續命…”
冰冷的聲音從林箐箐嘴裡傳出,說的話雖是猜測,但讓眼前之人很是驚訝,就好像他先前做的事,林箐箐都在一旁看着一樣,連他心裡盤算些什麼,都一清二楚。
他當時就是被銀子迷了心,鬼迷心竅了,加上他那些賭債沒還完,好不容易榜上這麼一個大戶,怎不抓住機會。
一顆逍遙丸,五兩銀子。
這不比給那些個窮人們把脈診隻收個幾十文錢要賺得多?
也隻有白家這樣的大戶才舍得花五兩銀子買這麼一顆藥丸,所以他才…
“醫者仁心,可你哪有心。
”
林箐箐冷目看着陳大夫,冷嘲道。
有些銀子可以賺,但有些銀子卻是賺不得,但眼前這人卻為了銀子,折了腰,抛了自己的醫德。
陳大夫雙腿哆嗦,吞了吞口水,滿臉畏懼與害怕,特别是眼前這三人正齊刷刷地看着他。
目光冷冽,好似要将他内心看透。
“我,我也是迷了心竅才,一時犯了錯才如此。
”
“白老爺,少爺,你們,你們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
陳大夫砰地聲跪在地上,拱手跪着磕頭,将自己的自尊也棄了。
“饒了你?
我夫人本可以沒事,是你讓我夫人落得現在這模樣,我如何饒你?
”
白老爺手握成拳,陰鸷開口。
他雖平日裡對别人是笑嘻嘻的,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但不代表他沒性子,不會生氣。
這人若是在事情還沒嚴重之前與他坦白,他還能饒他一命,但現在,晚了!
不過,這人是趙家給他介紹的,當時還誇着這陳大夫厲害得很,将他誇的是天上有地下無,天下隻他一人醫術高明,正因是趙家介紹,所以他深信不疑。
不曾想,他的深信不疑差點害了他娘子。
這趙家的人,可真是害人不淺!
方才也是趙素靈一個勁兒說林箐箐不行,阻擾林箐箐給他夫人診斷,幸好林箐箐堅持,若不然靠着這庸醫的話,恐怕他是這輩子都沒法再見到自家夫人睜眼那一刻。
“白管家,将這庸醫送去官府,再派人去趙家,将這庸醫的事與趙家的人說明白咯,再與趙家的人說一句,以後無事,莫要上門。
”
白老爺不怒自威道。
白管家與白元兩人驚訝地看着白老爺,白老爺這話等同于跟趙家撕破臉,隻當個表面親戚,不在來往,這…
“白管家,便照着我爹說的做,先前道要給趙家的鋪子也先收回,若趙家的人鬧了,便讓他來找我說。
”
白元視線落在白管家身上,吩咐道。
趙家能活到現在,靠的是白家接濟,分了生意給他們,而他們幫趙家,不過是因這趙家是他娘的娘家,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退步,讓趙家那些人得寸進尺,正是看在他娘的面上,所以他們才處處忍讓。
先前趙家想摻和白家的生意,他們讓對方參與了,但他們卻将他們家的鋪子弄的一團亂,最後還私自将鋪子的東西低價賣了,這也就算了,趙家的人還一直打着他白家老宅的地契,甚至遊說她娘,低價将宅子賣給他們…
除此,趙家的人用白家的名義做了不少缺德事,都是白家在替趙家的人擦屁股…
說白了,趙家對白家來說就是累贅。
如今借着此事,甩了這包袱也好。
若是他們鬧,他也奉陪到底。
比起他斷了與趙家的合作生意,趙家有意介紹個庸醫治他娘,将咳嗽道成是肺痨,差點害死他娘一事,更令人發指。
林箐箐有些驚訝,沒想白老爺竟這麼果斷。
“老爺饒命啊,我,我我當時也不想來的啊,是趙家那頭的人逼着我來的,說是哄好了你們,要多少銀子都行,治好了夫人,我就是你們的貴人,還能順帶提攜他們,這真的都跟我沒關系。
”
“我最多是鬼迷了心竅,那罪魁禍首可是他們啊!
”
陳大夫一聽要送官,整個人都不好了,連連搖頭為自己辯解,将所有的責任都往趙家的人身上推。
白老爺聽得這話,神色冷峻。
他當時還以為趙家的人好心,為他娘子着想,不曾想,隻是為了他們自己!
白管家大手一揮,在外候着的家丁拉着陳大夫離開,陳大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但卻越來越遠。
“天色已晚,我也先告辭,過幾日我再來給白夫人把脈。
”
林箐箐瞥了眼正熟睡的白夫人,又看向眼前兩人,開口道。
“我送林姑娘。
”
白元拱手,連忙開口。
林箐箐見得白元堅持的模樣,便沒拒絕,而且…
她确實不知怎麼走出府…
方才她來這卧房,也是跟着那些家丁來的,當時注意力都在白夫人身上,沒注意到來時的路怎麼走。
“說來,我家相公現在應該還在白府裡。
”
林箐箐驟然想起要去洗衣袖的江溪,從他離開後,便不見他人影了。
洗個衣袖,該不用這麼久才是。
話一落,一丫鬟緩緩從門外走來,見得屋内幾人,欠身:“老爺,少爺,有位自稱江公子的說找林姑娘。
”
丫鬟剛說完,便見那張俊俏而妖冶的臉從丫鬟身後冒出,江溪見得林箐箐,開口:“娘子。
”
“我洗完衣袖出來便聽得白夫人的事,白夫人情況如何?
”
“多謝林姑娘,我娘才能平安。
”
白元搶先回答,對林箐箐感激不已。
“如此,便好。
”
“娘子,那我們也該回去了。
”
江溪鳳眸微眯,視線落在林箐箐身上,林箐箐點頭,邁着步子,在踏過門檻時,腳底一絆,整個人身子不平衡地往前傾倒。
就在林箐箐以為自己要摔倒時,一隻粗粝的手緊摟着她細腰,将她往自己懷中拉。
“娘子怎這麼不小心。
”
江溪低頭,眼眸之中布滿寵溺,溫柔問。
随後,江溪不舍地松開摟着林箐箐細腰的手,反牽起林箐箐的小手來。
林箐箐小手緊拉着江溪的手,也不在意讓那些人看到這一幕。
“出府的路我認識,便不勞煩白少爺相送了。
”
江溪擡頭,看着白元,開口道。
說罷,拉着林箐箐離開。
白元看着江溪,蹙眉思索。
他現在越發好奇江溪的身份…
方才江溪距林箐箐可有一米遠,但卻能在林箐箐摔倒時反應過來,反應迅速敏銳得很,而且遊刃有餘,似知自己一定能接住林箐箐一樣,就好像…練過家子般。
江溪與林箐箐一出白家府門,一輛馬車便停在面前,請着兩人上車。
不用看,便知這是誰安排的。
“我家少爺說兩位住的地方遠,這天又晚,讓小的送兩位一程,兩位請上車。
”
家丁認真而真摯道。
“既白少爺一片好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替我多謝你們家少爺。
”
林箐箐擡頭看了眼天,從這回家若是走路的話,還要很久,不如坐馬車快些。
而且江溪的衣袖沾了水,雖擰幹,但還有些冰涼涼地,若再吹上風,容易感風寒。
林箐箐說罷,拉着江溪一同上車。
馬車行駛,車轱辘壓過地面往溪東村方向去。
衙門外,在白家喝完酒的曾蔡醉醺醺地回了曾府,才剛倒下沒多久,便有衙門的人來禀告有人擊鼓,逼得曾蔡還得穿上官府,半夜從曾府往衙門去。
這一去,不得了。
隻見王二一夥人手腳被綁住,被揍得鼻青臉腫地,每個人臉上都讨了彩,而嘴裡還被塞了抹布,在他們面前,還放着一張紙,當曾蔡打開紙一看,那酒意全醒了。
“曾大人,曾大人你快讓他們放了我們,這他娘的運氣真背,溪東村那地方可真是見鬼了,老子還沒對那臭娘們家下手呢,就被别人先打了一頓,嘶。
”
王二将嘴裡的布推開,呸了幾句,嘀咕着。
他們讓人盯着林箐箐,自己則帶人去林箐箐家翻一翻,想讓林箐箐吃點苦頭,誰知才剛溪東村,就被一群黑衣人給收拾了,那些人出手麻溜動作快,他們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三兩下地,就被對方給綁住了。
這一醒來,就在衙門外了。
不過對方怕是沒想到,曾蔡與他是一夥的,就是将他抓來衙門,那也治不了他。
那些人在那裡蹲着他們,怎麼看都不是偶然。
但林箐箐那臭娘們不可能會知道他們計劃才是…
曾蔡的視線從手上的紙張上挪開,落在王二身上,隻是眼神銳利又陰鸷,叫原本喋喋不休王二止了嘴。
“恐怕這一次,放不了你們。
”
“若放了你們,我就得死。
”
曾蔡一字一字冷聲道,眼中浮起一抹殺意。
這紙上,羅列了一堆王二先前幹過的下三濫勾當,其中,還涉及了他。
若是這紙上的事流出去,隻會牽連他,所以…
王二不得不死!
偏偏是在那陸少爺來時,這些陳年舊事被人翻找出來…
他不能讓王二毀了他前程!
王二似知曾蔡想做什麼般:“曾蔡,你想過河拆橋,你可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這位置那有一半是我功勞!
”
“做的幹淨點。
”
曾蔡睥睨看着慌了的王二,負手而站,冷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