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錯愕,一隻眼轉動,似在回想兩年前他是怎麼說的。
但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眉頭越來越緊攏一起。
趙倩兒看着獨眼這表情,便知他是忘了。
也是,他能記得她,不過是因她刺瞎了他一隻眼,等同于他的仇人。
所以她才‘榮幸’被獨眼記到現在。
那些被他虐殺,死在他手上的人,根本數不清。
在他眼中,那些死了的都是些弱小、不堪一擊的蝼蟻。
所以,他連那些人的臉龐都記不清,又哪裡記得清
“饒?
我為什麼要饒過你們這群廢物?
”
趙倩兒輕蠕薄唇,聲音卻猶如這飄落的雪一樣冷。
一字一字,重複着當初獨眼說過的話。
他是忘記了,但她去記得一清二楚,甚至是一字不漏。
“兄弟們,男的殺了,女的活捉,帶回去寨子裡關起來,從裡頭挑幾個長得漂亮的給咱們生孩子,壯大牛寨。
”
趙倩兒模仿着獨眼的語氣,繼續道。
當時她帶着隊進牛寨時,也如現在這樣,撞見了牛寨的人正劫了别人的镖,而那一隊镖裡頭,就有兩三個女镖師。
不難想象,那些女人最後結局如何。
這個人作惡多端,手上沾了那麼多人的血,如今卻叫她饒他?
他在癡人說夢?
錯了,他是仿佛在講一個冷笑話。
一個他人聽了也會笑的冷笑話。
趙倩兒回憶着,手緊緊握成了拳
獨眼聽得趙倩兒的話,臉色難看。
大多數镖隊裡若有姑娘的話,他都會叫人活捉帶回寨子裡,若是不高興了,再叫她們出來伺候。
所以,如她說的那樣,他确實忘了。
忘記了當初對那些人說過什麼,也忘了對他們做過什麼。
他唯一記得就是這個被他打到半殘的,竟從他手上逃脫了不說,還弄傷了他的眼睛。
至于其他的,他真什麼也記不住。
林箐箐一凜,她無法想象趙倩兒當初經曆了什麼。
“這裡是牛寨路,牛寨就在附近,若我真出什麼事,太久沒回去,我大哥還有寨子裡的兄弟肯定會出來尋,若是他們全部出動,就算你們身手不錯,也難以一抵十!
”
“要是你們放了我,我從此不再對女人出手,亦不會讓牛寨的兄弟對你們如何。
”
獨眼細細尋思着趙倩兒剛剛的話。
那話裡不就是在說他玩女人的事嗎?
“說到這個,我倒是有些好奇,這牛寨距這裡有多遠,又在哪個方向?
”
江溪開口,滿臉寫着感興趣三個字。
“牛寨路之所以叫牛寨路,那是因我們牛寨在這附近,尋着北邊方向一直往下走便能看到牛寨兩字,距這也不遠,最多半個時辰。
”
“所以,你們若是再不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
獨眼誤以為眼前這男人是怕牛寨在這附近,怕殺了他後跟牛寨的人結仇,所以才這麼問,于是毫不猶豫回答道。
趙倩兒看向江溪,神色一動,亦誤以為他是怕了,想放了他保自己平安。
趙倩兒剛想開口,卻被江溪搶先了一步。
“趙镖頭,今夜已晚,不如今晚就在這紮營過一夜如何?
”
江溪那雙宛若狐狸般的鳳眸看着趙倩兒,眼中還帶着幾分狡猾。
趙倩兒頓住。
在這裡紮營?
這裡周圍不是血腥味就是骨頭或剛死不久的屍體,江旬竟說在這紮營?
“至于他,是生是死,全看趙镖頭意思。
”
江溪話鋒一轉,又将話題轉向獨眼。
“而江某,方才吃燒餅吃多了,肚子有些飽,需散散步消消食。
”
江溪溫潤道。
但趙倩兒明白,他壓根就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在通知她,今晚在這紮營!
“俺也肚子漲得厲害,俺也去散散步!
”
江溪一說,江溪帶來的夥計們也都跟着舉起手,附和道。
然,趙倩兒看着他們一同往北方方向去…
他們這是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