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這一舉動連外面那些人看戲的人都吓一跳。
雖跟柳氏算不得熟,但有時從門口路過還是有打招呼的,柳氏在她們印象中溫柔得很,實在難以想象有朝一日她會拿着菜刀劈人。
那些人散開,生怕柳氏會把她們也給劈了。
原本堵得水洩不通的門口,現在空無一人。
柳氏手一松,菜刀從手上脫落,哐當一聲掉落地上。
柳氏整個人如虛脫了般軟倒在地上,額頭也冒着冷汗。
“娘。
”
柳顔見狀,大喊一聲跑過去,扶着柳氏。
“娘沒事,沒事…這個混蛋,他怎能連你也下得了手。
”
柳氏見得柳顔身上的傷,眼淚簌簌落下,伸手摸着柳顔的臉,很是自責。
“娘,我沒事。
”
“這混蛋應該暫時不敢來了。
”
柳氏哆嗦道,拿起菜刀那一刹那她是真想過跟那人渣同歸于盡。
一命償一命,隻要他不在這世上,她女兒就能好日子,而她本就是個藥罐子,死了還能減輕柳燕的負擔。
“柳姨都拿上菜刀了,他哪還敢來。
”
林箐箐開口,勸着她們放心。
人軟弱就會被欺負,那柳生敢這麼猖狂,不就是覺得柳顔她們不會反抗嗎?
一旦她們反抗,柳生就失去優勢。
一個敢豁出去命同歸于盡的人,比個還愛惜自己小命的人更令人畏懼。
“箐箐,讓你受牽連了,這本是我們家事,你卻被卷進來。
”
柳氏滿臉愧疚道。
“卷進來好啊,要不是被卷進來,我哪有機會扇人家那麼多次巴掌還不用賠藥費。
”
“就是費手。
”
林箐箐揮着手,剛剛扇的那幾巴掌特帶勁兒,她的小手也有些疼,不過真爽。
她很久沒這麼扇過人巴掌了。
“所以小顔兒是因為被這人渣纏上而沒去擺攤?
”
林箐箐看向柳顔,好奇問。
柳顔抹掉眼角的淚,點頭。
“那畜生不小心看到我,前幾日一直在我的攤子前轉悠,跟我要銀子,我不給他便壞我生意,後在我這讨不到半點好處後跟着我回來,見着我娘後,便更猖狂了。
”
柳顔點頭,三言兩語将這幾日發生的事兒告訴林箐箐。
“下次他要是敢來,你們就…”
林箐箐那雙如狐狸般的眼輕眯,彎腰湊到柳顔耳邊嘀咕了幾句。
柳顔雙眸微睜開,眸泛光芒。
“這辦法能讓你們一勞永逸。
”
林箐箐見柳顔詫異的模樣,淺笑。
“謝謝箐箐姐。
”
柳顔點頭,感激道。
“柳姨的氣色看起來不錯,精神也不錯,是越來越好了。
”
“多虧了你的藥方子,不然…”
柳氏感激道,林箐箐就是她們家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林箐箐給的藥方子,她這病也不見得會有好轉。
以前病好這種事,她都不奢望。
林箐箐與柳顔一同扶着柳氏回了屋,又替柳氏把了脈,知柳氏沒什麼大礙時才放下心來。
門咯吱一聲關上,林箐箐與柳顔一同出了屋。
她們扶着柳氏進屋時,她的手跟腿都是抖着的,心裡肯定還是害怕的,讓她歇息冷靜會也好。
“方才我看屋裡頭還剩很多布…”
“近來廢布的生意有些不好做,也就先前箐箐姐你賣手套那會兒好賣些,這幾日賣不動,便都積壓在這,不過都是以最低的價格買下的,就是賣不完,也虧不了多少。
”
“大寒過了,接下來便是除夕,到時還會冷一陣,那些布料肯定有人要的。
”
柳顔從容道,先前李嬸子那一筆錢她拿着一半給她娘抓藥,另一半在廢布價低時又入了一批,現在價格還沒回暖,但過幾日應該會回些。
“我們合作弄搞一波大的如何?
”
林箐箐看着那些布料,不禁問。
“好啊。
”
“合…合作?
”
柳顔直接應着好,回味過來才驚覺自己應得太快。
“嗯,我有主意,現在也有些閑錢能買布,你這也有先成的布料,我們合作,将這些布做成成品,一次賣完。
”
“就是有點費時間也費精力,但能賺不少。
”
林箐箐思索了下道。
先前她賣手套跟圍巾都是搞快錢,最前面跟着賣的可能會賺錢但越往後面就越難賺,賣了沒兩日後便一堆人跟風分杯羹,一旦做的人多,價格便會開始降價,競争也大。
所以當時晚跟風的隻有喝西北風甚至是倒貼虧錢的份兒,比如李嬸子那樣。
而她當時手套時隻是試試水,可沒想到這麼受歡迎,連圍巾也能看到不少人在用。
這一次她們可以一次性将這些布料都做成成品,在别人還沒反應過來,沒那能力跟風時全部售賣出去。
“箐箐姐,你…”
柳顔吞了吞口水,滿臉驚訝。
“我發财了,但那些銀子還不夠,隻能手上的銀子再賺銀子,錢生錢。
”
林箐箐解釋道。
“到時三七分,我三你七,如何?
”
林箐箐繼續道,柳顔一聽,連連搖頭。
“少了嗎?
那二八分?
”
林箐箐細想了下,開口。
柳顔瘋狂搖頭:“不,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箐箐姐你給自己的開的少了,我們合作,自要五五分,你出主意還要出布料,我怎好意思跟你三七分。
”
柳顔見林箐箐誤會,連忙解釋。
“我隻是出布跟主意,但到時要抛頭露面賣的是你。
”
“不管怎麼想都是你辛苦些,七成是你應得的。
”
“你既不是嫌棄少,那便按三七分。
”
林箐箐淺笑,回答。
“我抛頭露面?
”
“嗯,我還想做些其他的事,會顧不過來,到時也是麻煩你賣。
”
“除此之外,還得你幫忙找些可靠的人來,過幾日又要冷起來,光憑我們兩人之力沒辦法趕在冷天之前繡好帽兜,得找幾個靠得住的來。
”
林箐箐嗯一聲,緩緩回答柳顔的問題。
柳顔認識的人比她認識的多,她去找人比較适合。
“兜帽?
”
柳顔一臉疑惑,先前什麼手套圍巾就已是她聽不懂的詞兒,這次又來個兜帽。
這又是什麼呢?
“就是戴在頭上的帽子,但兩側還會多出個尾巴套住耳朵,把頭裹得嚴實。
”
“至于花布,可以做成手帕,做成裝飾物,手帕這種東西不管過多久,都有人會買單,但想要從中脫穎而出,得要吸引人注意。
”
“繡花太麻煩,那便隻能在那上面縫些東西,比如用其他的廢布做成蝴蝶結縫上,将廢布變成有用的東西。
”
林箐箐稍稍提醒,柳顔眸泛起精光,被林箐箐一點就通。
柳顔拍手,一臉興奮。
“對啊,箐箐姐聰明!
我好像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過兜帽這東西我不曾見過也不錯做過,得要青青姐弄個樣闆出來。
”
“我明日便将樣闆送來給你。
”
林箐箐淺笑。
果然柳顔很聰明,知道她想表達什麼。
“這找人的事便交給我吧,保管幫你把人全找齊,若是有樣闆,随時都可以開工!
”
柳顔迫不及待道,她想賺錢,賺更多的錢!
林箐箐與柳顔簡單地交代幾句,又給了十兩銀子讓她去再多買點廢布,柳顔看着十兩銀子時手抖着,她這輩子都沒見過十兩!
十兩,能買一堆布了!
另一邊,江溪從另一家裁縫店出來,嘴角揚着笑容。
就在江溪擡頭時,隻見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
人群中,一穿着淡黃色的男子回頭一看,卻隻見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見其他。
奇怪,剛剛他怎覺得有道視線正盯着他。
“公子,怎了?
”
一旁的護衛不由得問。
“剛剛好像有人看着本公子。
”
“少爺剛來桃花鎮,該無人認識公子才是。
”
護衛規矩道。
“是啊,大抵是本公子的錯覺,不過…桃花鎮這名字還挺不錯的。
”
“雖偏僻比不上京城,但人傑地靈,也挺富庶。
”
男人掃了眼周圍的攤以及路過的人,又瞥向身邊的護衛。
“你說,秦旬會不會在這?
”
男人眼眯成縫,好奇問。
“公子,可不得直呼永安王大名,乃不敬。
”
護衛看了眼自家公子,提醒。
“這裡又不是京城,又無人認識他,喊幾句怎麼了?
”
“走着,難得來這,便逛逛。
”
男人邁着大步,潇灑走着,看着攤子上的小玩意兒,男人很感興趣。
“公子是私自出京,若讓老爺知道,恐怕…”
護衛緊跟男人身後,寸步不離,生怕眼前的男人出什麼事。
“我要不跑出來,那得被我爹賣掉,本公子的婚事本少爺自己做主,誰愛娶江雨欣誰娶去,反正本公子不娶。
”
“秦旬隻是暫時失蹤,那些人就當秦旬死了一樣,連我爹也是湊一腳,要我真娶了江雨欣,等秦旬回來,我不得隻剩屍體。
”
男人吐槽着。
“這地方不錯,本公子要在這住個把月。
”
男人叉腰,對這地方很是滿足。
“公子…”
“若我爹怪罪起來,我自己承擔,絕不會連累你半分。
”
男人似知道護衛想說什麼般,搶先開口。
緊貼在牆邊的江溪探頭,看着從人群中離開的兩人,不由得蹙眉。
陸時怎會在這?
就他爹那性子能放任陸時出京?
不過…
陸時在這,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相公,你在這做什麼?
”
林箐箐看着緊貼在門邊的江溪。
江溪回過頭,在看到林箐箐那一刻,眼中的冷意退去,隻剩欣喜。
“我在這等娘子。
”
“娘子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
江溪鳳眸輕眯,詢問。
“嗯,白家酒莊那邊的事弄好了,還去了小顔家一趟,又談了一筆生意。
”
“相公你呢?
事情可弄好了?
”
“嗯,明日便能來取嫁衣,保管娘子你會滿意,至于其他的東西,太多了,我便讓店裡頭那些人先送咱家去。
”
江溪點頭,輕聲回答。
“送?
現在店裡頭還有送上門的嗎?
”
“有錢能使鬼推磨。
”
江溪莞爾,回答,又順帶補充了句:“娘子放心,用的不是咱們自己的銀子,所以無需心疼。
”
林箐箐蹙眉,聽得雲裡霧裡。
不花自己銀子,那還能花誰的銀子?
學堂内,知善拿着賬本跑到楊玉休息的屋内。
“先生,賬目少了五百兩,您這是做什麼去了!
”
知善氣呼呼問,五百兩,那可不是小數目!
“拿去還債了。
”
楊玉瞥了眼知善,平淡道。
“還債?
我跟在您身邊多年,怎不知您還在外頭欠了債!
”
“那一盤棋,兩日解不開,五百兩。
”
楊玉比了五,令的知善睜大雙眼,隻想說楊玉一句敗家子。
楊玉輸給了江溪,給了五百兩,江溪也真有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