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箐箐詫異看着自家相公,一直聽顧朝跟李善他們将楊玉挂在嘴邊,加上林修對楊玉也很恭敬,江溪能當學堂的老師,證明江溪是得了楊玉的認可。
這是不是說明…
她家相公很厲害!
那些人朝江溪投去羨慕的目光。
明遠與林修等人也着實沒想到江溪會是老師!
“楊先生,您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他,他隻是個農夫隻是個鄉下人啊,目不識丁,哪有這本事能…”
比起臉上的疼痛,林修現在更在意的是江溪的事。
楊玉是瘋了嗎?
江溪當老師?
他能教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衆人聽的林修這話,又朝江溪投去質疑的目光。
若非林修說,他們真看不出江溪是個鄉下人,他身上有一股書生氣質,一看就令人覺得受過教養,是個讀書人。
“你是在說我的眼光有問題,識錯了人?
”
楊玉睜開眼,犀利的視線落在林修身上,不悅道。
一瞬,讓林修啞然。
他要是點頭說是,那打的是楊玉的臉。
“比起我,江老師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比你們任何一人都要厲害。
”
“至于你,小人之心,胡言亂語,縱是考過了試,人品也不過關。
”
楊玉毫不給面子道。
“幾位,請吧,我這學堂廟小,容不下你們這些大佛。
”
楊玉繼續道,直接下了逐客令。
被楊玉拒,其他學堂哪敢收他們!
這等于直接斷了前程!
那些看戲的人慶幸剛剛沒替林修發聲,沒得罪着江溪。
至于那幾個跟林修一同前來考試的,早被吓得雙腿發抖,撲通一聲跪在江溪面前。
“江老師,我,我們跟他不熟,剛才我們也沒對你不敬,都是林修與明遠在挑釁您,江老師,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吧。
”
那些人砰砰砰磕着頭,事到如今才知道後悔。
他們可什麼都沒做,隻是跟着林修一起攔着江溪而已,連碰都沒碰過他。
林修做了錯事得罪江溪,憑什麼要他們來背鍋啊!
他們為了今天付出多少努力,付出多少血汗,哪能止步于此!
林箐箐看着跪在地上的幾人,不知道該誇他們聰明果斷,還是該說林修運氣不好,這些所謂的朋友,全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是啊,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江老師,您原諒我們吧。
”
他們拼了命考試也隻能當學生,但江溪直接當了老師,光是身份這一塊,江溪就比他們高出一截。
若是他們早知江溪的身份,哪還敢跟着林修一同攔他,哪敢跟着一同調侃江溪。
“你們!
”
林修見他們一副狗腿子的模樣,怒火中燒。
瞥向明遠,心裡感動不已。
果然最靠譜的還是…
林修還未感歎完,隻見明遠砰地聲跪在地上,朝着江溪磕頭。
他臉色煞白,身哆嗦着:“江老師,剛剛說你倒插門說你目不識丁不配來考試的都是林修一人所為,與我無關的,我也是被林修蒙蔽所以才會對您出言不遜,一切都是林修所為。
”
明遠顫抖道。
為了這次考試他還跟人借了銀兩,能進考場的話他還有些機會能考上,可若連考試都考不了,那是丁點機會都沒。
要是還不上,肯定會被那些人追|債的。
他幫林修,不過是因林修這人喜歡裝大方,明明身上也沒幾個錢,但為了面子總是能請他們吃飯,加上少個人考試他便多個機會,所以才會針對江溪。
撇開這一層關系,他跟林修也沒什麼友情可談。
現在要做的就是撇清跟林修的關系,自保!
明遠這一席話跟剛剛說的話截然相反,衆人煥然大悟,若是這般,江溪打了林修那是情有可原。
若換做是他們,面對他人的嘲諷,他們也會直接打對方。
“明遠!
”
林修睜大雙眼,着實沒想到連明遠也是如此。
他跟他可是好幾年的朋友,就這麼抛棄他了!
“背地裡兩面插刀之人,楊玉先生更不稀罕,更痛恨。
”
江溪一字一字冷聲道,明遠幾人掃向楊玉,隻見楊玉臉色比剛才難看許多。
明遠等人愣住,怎江溪比他們還了解楊玉先生!
林修見大勢已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也朝江溪磕頭。
“妹夫…錯了,江老師,江老師我錯了,剛剛那一切都是我胡言亂語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
”
林修磕頭求着,聲音清脆響亮。
現在他才徹底明白江溪剛剛說的前程都捏在他手上是什麼意思。
“你哪有胡言亂語,你說的分明都是真事。
”
江溪冷笑,鳳眸如銳利的刀鋒般盯着林修。
林箐箐瞥了眼江溪,又看向林修。
這兩人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怎江溪突然這麼針對林修了?
好像不共戴天?
“幾位,言盡于此,莫要讓老夫差人将你們趕出去,不然丢臉的可是你們。
”
楊玉緩緩道,語氣堅定,絲毫不因他們認錯而心軟。
“考試已開始,你們還愣着作何。
”
楊玉喊道,那些看戲的回過神來,連忙往學堂内進。
看戲歸看戲,考試才是最重要的。
原本圍觀的人疏散,往學堂内去。
“晚輩也先告辭。
”
李善拱手,尊敬道。
看來楊玉與江溪認識,他也不用擔心江溪會出什麼事。
不過,江溪還真深藏不露…
李善心裡,對江溪多了一份崇拜。
楊玉掃了眼林箐箐,最後又落在江溪身上。
“你送的禮物,不錯。
”
楊玉緩緩開口,這話一聽就知是對江溪說的。
“我的眼光,自是不錯。
”
江溪莞爾,自信道。
“這幾人,便交給你了。
”
楊玉看着還跪在面前的四人,隻覺這些人礙眼得很。
說罷,轉身離開。
四人一聽,滿臉害怕與恐懼。
他們為了今天做了不少準備工作,怎會如此!
“滾。
”
江溪睥睨道,看着這幾人宛如看着渺小的蝼蟻般,一點也不放在眼中。
就是放任他們離開,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一瞬,連周圍的溫度也驟然下降。
林箐箐看着江溪,眼中劃過一抹詫異。
現在的江溪宛如一個陌生人般。
他的眼神比起那日在柳府時還要冷了幾分。
“江老師,我們真的…”
那幾人還是不肯放棄,但一擡頭,看到江溪的眼神後,那些人頓住。
如深潭般冷的眼宛如老鷹盯着獵物般,似再開口,他真會殺了他們。
幾人吓得将想說的話噎回肚子裡,吓得屁滾尿流。
看着四人逃走的背影,林箐箐又看着江溪:“相公,禮物指的是…”
“楊玉先生惜才,此次也打算收一個正式的學生,我為他推薦了李善。
”
“李善人如其名,在鎮上的風評也不錯,對母親孝順,對書極喜,心地也善良,不管哪方面,都合楊玉先生的眼。
”
江溪耐心解釋道。
“不過,若身為楊玉先生的正式學生,可比一般人還要辛苦,能堅持下來的少之又少。
”
江溪繼續道。
“所以…”
林箐箐弱弱開口。
“我将李善賣了。
”
江溪鳳眸微眯,勾唇一笑。
“楊玉先生得到了個學生,我得到了老師的工作,雙赢。
”
江溪溫柔道,林箐箐愣住。
這麼算來的話,隻有李善這給被賣的人蒙在鼓裡…
“娘子,今晚我們可以吃肉了,這是楊玉先生怕我跑了,特意先預支給我的工錢。
”
江溪似想到什麼重要的事般,從懷中掏出三兩銀子遞給林箐箐。
林箐箐看着銀子,睜大雙眼,叮囑:“相公,好好幹!
”
一個月三兩,一年不就是三十六兩,這不是發财了!
“顧家總管一個月才三兩,江溪,你真厲害啊。
”
顧朝誇道。
他們府内的管家混到現在才混了三兩的月錢,江溪這才來第一天,便直接拿了三兩的工錢。
其他學堂的老師就是好幾個加起來恐怕都沒江溪的工錢高。
“往後還會更多的。
”
見林箐箐笑容燦爛,江溪心情好了幾分。
“不過…相公你怎會與楊玉先生認識?
剛剛林修怎惹你了?
”
林箐箐收起銀子,好奇問。
“今早我來鎮上找工作,恰巧碰見楊玉先生,與他交談了幾句,一來二去,便認識了。
”
“至于林修…這是秘密。
”
江溪思索了番,回答。
聽得這話,林箐箐沒繼續問下去。
江溪既說是秘密,那便不想讓人知道。
“娘子與顧少爺怎會來此?
”
“本少爺無聊,帶箐箐一同來學堂逛逛,看他們考試。
”
“江溪,以後本少爺是學生,你是老師,記得多多照顧本少爺。
”
顧朝驟然想起什麼般,叮囑。
“顧少爺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
江溪聽得箐箐二字,不由得皺眉。
這兩人關系何時變得這麼好了?
“有你這話,本少爺放心了。
”
顧朝點頭,滿意道。
“老師,那個叫江溪的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少年,與考場上的學生差不多,他如何能擔當重任,如何能當他們老師。
”
楊玉身邊的書童緊跟在楊玉身邊,着實想不通楊玉怎會答應招江溪進來當老師。
若是的學生他倒沒任何怨言,可當老師…
未免也太高估他了。
“他願進咱們學堂來當老師,是咱們榮幸。
”
“知善,看人莫要看表面,要看他的能力。
”
“以後好好善待他,莫要惹惱他。
”
楊玉瞥向身邊的人,叮囑。
“二十歲出頭之人,能有何能力。
”
書童不屑道,他混到現在三十多歲,才混得一個書童的位置,那人二十出頭,便當了老師。
“知善,可還記得我與你說的故事。
”
楊玉看向身邊之人。
“自然記得,但老師當時還年輕,輸給那少年不丢臉!
”
“可是…當時那人才五歲啊,而我當時三十二歲。
”
楊玉呵笑,聲音有些飄然,一想到當初一事,他便過不去這個坎兒。
若是有能回到過去,他甯願從未遇見他,也不至于一直活在他的夢魇中。
所以在他出現時,他一眼就認出他來。
但就是再次遇到,就算他學識淵博,也依舊輸給他。
若是可以,他還真想拜他為師,與他探讨。
但現如今他的身份不允許,便隻能将他留在身邊,有事沒事與他讨教讨教。
“這…”
身旁之人噎住,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