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話一出,衆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五顔六色起來。
奉忠權大氣不敢喘一下,把頭埋得更低了些。
這幾日,衆多官員被刺殺的事情接二連三地傳入宮中,并且這些人雖算不上是皇上的心腹,卻也是皇上諸多勢力中的一部分。
這麼堂而皇之地操作,明顯就是在挑釁天威啊!
顧墨鋒的眉頭狠狠擰緊,不動聲色地瞥了顧墨寒一眼。
顧墨寒面不改色地站着,狹長的鳳眸幽深冷邃,讓人看不透。
吏部尚書蓦然臉色一變,立即跪下。
“回皇上,臣與兵部、刑部合力調查了背後刺殺官員的人,但,但是那些殺手行事詭異,部署周密,沒有查到任何的蛛絲馬迹。
”
他不敢擡頭看顧景山的臉色,再次戰戰兢兢地開口,“并且有很多官員的家眷還一口咬定,那些官員們,是自刎而亡,臣也……”
“也什麼?
!
”顧景山淩厲的目光好似一把利刃,狠狠刮着地上的吏部尚書,“吏部、兵部、刑部,你們辦事不力,難道還想讓朕來解決此事不成?
”
“臣惶恐!
”吏部尚書立馬把頭叩在地上,聲音有些顫抖,“皇上,臣等有罪,定會竭盡全力去調查這幕後黑手!
”
顧景山不動聲色地睨了顧墨寒一眼,聲音拔高,“查!
并且此事不僅要查,還要重查!
”
“此人膽大妄為,陰險狡詐,傳朕的聖旨下去,即日起,讓大理寺協助你們調查,一旦查出此人,殺無赦!
”
“臣,遵旨!
”吏部尚書和其餘幾位一齊恭聲應道。
顧墨寒依舊神色冷冽幽寒,未說半句話。
顧景山在龍椅上,餘威未散。
他的視線掃視着殿裡的衆人,最後停在了顧墨寒的身上,目光逐漸變得犀利狠佞。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顧墨寒下的手。
他沒想到,顧墨寒如今也會跟他玩手段,知道陰着來了。
也正因如此,顧景山的心裡竟開始有一些後悔,有這些事情的發生,似乎都是因為他走錯了一步棋。
放任那些人對太後動手,這樣一來,反倒觸了顧墨寒的逆鱗,逼着他有所行動了。
吏部尚書跪了好一會兒,感覺龍椅上那人的怒氣好像漸漸平息了些,才敢再次谏言道,“皇上,戶部不可一日無主,臣鬥膽谏言,應該早日定下新的戶部尚書人選。
”
戶部掌管土地戶口,更是手握整個西野賦稅财政的權力,一聽到這話,有很多人的眼睛倏然亮了起來。
這麼一塊香饽饽,誰都想争一争。
瞬間,就有人接二連三道,“臣附議!
還有其他空缺的位置,也該快些找人頂上。
”
面對這些聲音,顧景山的眉頭隐隐有些冷氣,但他心裡,新上任的官員們,必須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衆卿,可有合适的人選?
”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但站在文官後兩排的鄭司業眸光一亮,面上卻沉穩如常,“臣鬥膽,向皇上舉薦溫臣溫大人,為戶部尚書。
”
“微臣向皇上舉薦李寺丞大人,為……”
一連好幾個人說話,都是舉薦跟顧墨寒走得近的大臣。
顧墨寒沉默着,始終沒吭聲,顧景山越聽,臉色越難看,眼神不自覺看向人群裡安安靜靜的顧墨寒。
顧景山眯起了眼,看向抿唇的承王,“承王,你呢?
”
過去的五年裡,顧墨鋒隻要遇到這樣的情況,一定會跟顧墨寒叫闆,今日一定也應該不例外。
可顧墨鋒擡起頭,“啟禀父皇,兒臣覺得諸位大人說的有理,不過戶部的空缺,或許讓王司業之子來,應該能勝任。
”
王司業不是顧墨寒的人嗎?
承王竟然幫翼王說話?
!
真是活久見啊!
衆人全都忍不住朝顧墨鋒側目,滿臉地不可思議。
就連顧墨寒也沒料到,顧墨鋒會在這個時候幫他開口。
他看向面不改色的承王,漆黑的眼眸微動。
顧景山的臉色更是難看了些,一雙眼裡,藏着對顧墨鋒的不滿和冷怒,面上卻冷靜地可怕,“還有沒有提議了?
”
他冷眼剜着衆人,最後目光落到顧墨寒的身上,“翼王,你說呢?
”
百官靜默。
顧墨寒緩緩擡頭,看向龍椅上的顧景山,“回父皇,兒臣覺得,諸位大人說的有理,父皇可以一試。
”
這句話,直接就讓皇帝下不來台了,氣得皇帝想破口大罵。
問顧墨寒,他也不知道謙虛,真有臉全都要了!
現在空缺的那些位置,若是都成了顧墨寒的人了,那還要他當皇帝做什麼?
不如讓位給顧墨寒好了!
“看你們舉薦的人都一樣啊,想來是挺合适的,朕會考慮,”皇帝壓着火道:“不過,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老三和老六都到場了,老七他怎麼不入宮,一點都不知道替朕分憂!
”
“不管他做什麼,奉忠全,立即宣他進宮!
”
他怎麼可能真如顧墨寒的願,現在顧墨鋒成了廢子,他必定要再扶起一個好用的刀,制衡顧墨寒才行!
奉忠權的眼神微深,不敢怠慢,“是,皇上。
”
衆人心思各異地站在殿上,表情微微變化。
皇上在這時候,說這種話,明擺着就是要捧七王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