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央和雲恒站在一邊,垂眸默哀,墨言卻緩緩跪下,攥緊的雙拳垂在身體兩側,他小心又虔誠地磕了頭。
南晚煙并未注意到他,隻專心地盯着莫允明的墓碑,眼神悲傷。
鐵盆裡的火焰跳動着,仿佛在回應生者的期待,燃盡的紙屑泛着焦黑的顔色,邊緣是忽明忽滅的火星,不斷冒着熱氣。
最後又是一番禱告,幾人重重的磕頭,祭拜的儀式進行到此,也算是差不多了。
兩個小丫頭手牽着手,對莫允明說了很多話,最後相擁在一起泣不成聲。
安安鬧鬧皺着小眉頭不發一語,兩兄弟能感受到姐姐們和娘親的悲傷,心情似乎也跟着低落起來。
過了半晌,南晚看着墓碑,卻開口道:“封央,你和雲恒将孩子們帶下去吧,我還有些話,想單獨對舅舅說。
”
“是,公主。
”封央點頭示意,與雲恒牽着四個小家夥準備往外走,路過墨言的時候,封央蹙眉低聲說道,“墨言公子,走吧。
”
公主要單獨和國師說話,他就沒必要呆了。
可還不等封央說完,雲恒就直接拉着她離開了,“我們先走吧。
”
他回頭朝墨言微微颔首,眼底的傷感溢于言表。
兩個小丫頭還在哭,弟弟們現在反倒成了安慰的一方,封央不滿地睨了雲恒一眼,“公主要跟莫先生說體己話,你為何不讓我帶走墨言?
”
雲恒苦心勸道,“墨言公子現在也算是公主的家室了,留在此處也沒什麼不妥。
”
“而且,公主一個人呆着容易出事,你也知道的,公主對莫先生的感情有多深,讓墨言公子留在她身邊看着,也好有個照應。
”
“是麼?
”封央狐疑地挑眉,終究還是沒說什麼,護送幾個小家夥回到馬車上,安靜地等待南晚煙。
墓碑前,墨言側目看着身旁一動不動,神色蒼白的南晚煙,俊臉白了幾分,他将紙錢灑進鐵盆裡,看向墓碑。
“莫先生,臣是墨言,雖與您素未謀面,但聽聞過您很多事情。
”
“但求您在天堂可得福佑,平安地度過一生,尋得所愛之人,不再飽受分離之苦。
”
“往後,臣也會好好地守護公主,盡一生所能,讓她幸福快樂。
”
還有一句抱歉,他不敢說出口,也不能說出口。
南晚煙壓抑着心緒,看了墨言一眼,隻當他是在說兩人間的合作。
她并未将他趕走,他于她而言隻是個有恩情的陌生人,有些話不能讓親密的人聽見,怕他們擔心,但陌生人沒關系。
她将紙錢放入火中,煙火燎得她眼睛發疼,南晚煙卻固執地沒有閉上,捏着紙錢的手指不斷用力。
“舅舅,我如今在大夏過得很好,姨母和哥哥們都十分照顧我,您不用擔心了。
”
“去年我也跟您說過,安安鬧鬧如今都長大了不少,很鬧騰,很可愛……”
南晚煙的聲音逐漸發抖,“我欠您太多,明明答應過一起回家,一起來看霧海,在大夏境内領着孩子們四處周遊,可如今,隻剩下了我們。
”
“當年若不是我執意要留在西野,您也不會跟着我受苦,更不會因此……”
“您到死之前都在護着我,不讓我受任何傷害,而我卻從未真的為您做過什麼,哪怕治好了您的腿傷,也沒能讓您真的有時間,用上那雙腿,閱覽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