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驚呼！

　　她沒有受傷，是周觀垚替她擋了這一刀。

　　男人倒下前還沖她笑，“我說要把命給你，我做到了。”

　　何苗縱然再恨他此時也全放下了，她大聲喊着救命。

　　而不遠處，殺了人的張紫涵呆呆看着自己手裡沾着血的刀，忽然迸發出一陣駭人的笑聲。

　　“哈哈，既然你想要跟她一起死，就一起去死呀。”

　　說着，她又舉起刀--

　　但這次她并沒有得逞，霍斯遇先一腳踢她手腕上，又沖她腰間一腳，頓時倒地不起。

　　他走到何苗身邊，剛好何苗剛打完120和110。

　　查看了周觀垚的傷口，他對何苗說：“别擔心，傷口不深，他死不了。”

　　何苗嗯了一聲，目光始終注視着地上的男人。

　　霍斯遇心想，英雄救美之後多半是感動得一塌糊塗，然後就上演複合的戲碼了。

　　那個張紫涵，純純是推動他們複合的工具人。

　　大概被他盯的如虻在背，何苗轉頭看過去，“霍律師，您能幫我給忙嗎？”

　　霍斯遇皺眉，心想不會自己也是他們play的一環吧。

　　“什麼事？”他很謹慎。

　　“幫我介紹個刑事案件律師，我想我可能又要打官司。”

　　霍斯遇：……

　　見他不回答，何苗問：“沒有嗎？”

　　“咳咳，我呀，我可以。”

　　“您不是經濟案律師嗎？”

　　他整整領帶，“錢到位，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又是那句。

　　何苗勾起唇，“那謝謝您。”

　　周觀垚雖然沒有力氣說話，但也沒有暈過去。

　　他聽着何苗跟人聊天，還有心情調侃玩笑，一顆心就不斷下墜，身體也冰冷，好像血液流幹了。

　　何苗根本不在意自己，否則又怎麼會如此雲淡風輕。

　　晚了，完了！

　　何苗說得對，她死在最愛他的那一年，現在的何苗是重塑的何苗，是不愛他的何苗。

　　眼前漸漸發黑，他支撐不住了。

　　在暈過去之前，他似乎聽到了救護車的鳴笛聲。

　　……

　　周觀垚住院半個月，何苗一次都沒來。

　　倒是霍斯遇，作為她的律師，來過了幾次。

　　裴寂也來了，帶着他的小兒子，還買了一個果籃。

　　兄弟相顧無言，許久之後才聽到裴寂說：“要點臉，别再騷擾何苗。”

　　周觀垚苦笑，“我已經準備去國外發展，以後……大概率也不會回來了。”

　　“真的死心了？”

　　周觀垚沒有回答反問：“你當初那麼害姜芫，她為什麼還要原諒你呀？”

　　裴寂臉色一變，忙去看身邊的兒子。

　　樾樾正瞪大眼睛看着爸爸，似乎很不解。

　　裴寂忙對兒子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你跟保镖叔叔出去玩。”

　　樾樾的眼眸中透着不好糊弄的光，但還是聽話的出去。

　　裴寂這才松了口氣，轉頭看着周觀垚又恢複了面癱臉。

　　“你現在的困惑我也有過，你做過的事我也做過，但我跟你不一樣的地方是我們以前的事很多是誤會，而且我也不是拿着以前的感情道德綁架，我是讓她重新愛上裴寂，不是周觀塵。”

　　周觀垚面如死灰。

　　他本以為抓住了救命稻草，現在才知道這世上的事沒有可比性，何苗不是姜芫，他也不是裴寂。

　　可能，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他當年說出分手那一刻，就是永訣。

　　放手吧，5年前的何苗你不配，現在的何苗你更配不上。

　　……

　　何苗和周觀垚再見又是法庭上。

　　他又瘦了，臉色也蒼白，但精神看起來還好，盯着何苗的時候也沒那麼狂熱變态了。

　　他出具了原諒書。

　　這些日子他想開了很多。

　　張紫涵當初是一腔愛意，可他娶了她又放不下何苗，這才導緻她性情大變出軌，責任在他。

　　一切都是因為他自私，害了兩個女孩兒。

　　不過法律就是法律，張紫涵還是被判入獄2年。

　　張紫涵已經沒什麼掙紮，也許男人最後的原諒讓她認識到自己的瘋狂多可笑，别人不愛她，她怎麼可以自己也不愛？

　　周觀垚走到何苗面前。

　　何苗微微蹙眉，顯然不太想面對他。

　　周觀垚忙解釋，“我不會再糾纏你，就說兩句話。”

　　何苗點頭，“你說。”

　　“我……”他喉嚨苦澀，“我要走了，出國去，估計短期内不會回來了。”

　　何苗哦了一聲，“那一路平安。”

　　他嘴裡的苦味更濃了，那是求而不得的苦。

　　“還有，我讓人送了個禮物給你，别拒絕，我覺得那最适合你。”

　　說完後，他也不等何苗回答兀自轉身走了。

　　“你……”

　　何苗擡起的手無力垂下，大少爺就是大少爺，縱然他經曆了這麼多，改變了這麼多，但大少爺的驕傲一直沒變過。

　　搖搖頭，她轉身準備離開。

　　“嗨。”

　　聽到聲音，何苗回頭，看到了霍斯遇。

　　她下意識地問：“我是沒給律師費嗎？”

　　霍斯遇無奈，“給了，找你有别的事。”

　　“什麼？”

　　“想請你吃飯。”

　　何苗有些不解，他是在暗示自己應該請他吃飯？

　　好吧，雖然付了律師費，可他上次也救了自己，應該請吃飯。

　　她痛快答應了。

　　當晚，兩個人去吃了麻辣小龍蝦，吃得火辣辣，毫無形象。

　　還喝了啤酒，聊得很愉快。

　　第二天，何苗收到了周觀垚的禮物--一幅從牆上鑿下的壁畫。

　　這壁畫正屬于敦煌，當年被列強弄走後下落不明，沒想到竟然在周家。

　　這下，何苗也不退回去了。

　　她也明白，周觀垚送給她，其實就是想要借助她的手給送到它該回去的地方。

　　何苗回了一趟敦煌，用周觀垚的名義捐獻了壁畫。

　　回來那天，剛好周觀垚坐飛機出國。

　　兩個人在機場遇到，隔着人山人海，隔着時光洪流。

　　沒有紅着臉，也沒有紅着眼，他們隻是平靜地對視。

　　何苗先彎起唇，笑了。

　　那一瞬，周觀垚仿佛又看到那個穿着紮着馬尾的女孩兒從包裡拿出兩百塊錢。

　　她慫兮兮又硬邦邦的，“給你，這些夠你吃頓燒烤了。”

　　周觀垚仰頭，用力眨掉眼底的淚水。

　　從那天他就該知道，何苗是個從不會回頭的人。

　　他和何苗的結局不過是初見是陌生人，再見已是陌生人。

　　毅然轉身，他走向相反的方向。

　　何苗，你要幸福！

　　何苗快步往前，可走着可走，面頰一片潮濕。

　　她是不愛他了，可那段過去卻是屬于她的，深入到骨髓裡。

　　總要哭一哭，為愛為恨為人生。

　　頭頂的飛機轟隆而過，飛向了大洋彼岸。

　　她擡頭--

　　看着天空也看着過去，

　　直到，手機響起了鈴聲。

　　看着屏幕上跳躍着霍律師三個字，她微微勾唇，接聽。

　　煙火人間，各有遺憾。

　　她和他，他們的故事都在繼續。

　　不過不管結果如何，她想她有足夠的能力去承受。

　　因為，

　　我們都是長着翅膀的勇敢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