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傲嬌小倆口
西南比大周炎熱,四月底的夜晚已有了絲絲暑氣。
孟芊芊光明正大地去了冷宮。
她如今頂着陸風吟的臉,以查案為由,無人敢阻攔。
為她引路的是冷宮的總管龐忠。
龐忠畢恭畢敬地打着燈籠:“那日老奴在前邊兒教訓幾個犯了錯的奴才,忽然聽到後花園傳來打鬥的動靜,等奴才着急忙慌地趕過去時,隻看見陛下與苗王先後墜下了枯井。後不久……昭昭小姐也不慎……”
想到昭昭,孟芊芊心口一痛。
小家夥離開她這麼久,不知會不會找她。
有沒有餓肚子?
有沒有害怕?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案發現場。
“就是這兒。”
龐忠指着被圍起來的枯井,“晉王殿下讓人将此處圍了起來。”
“有别人來過嗎?”
孟芊芊斂起了情緒,問道。
龐忠想了想:“晉王殿下、國師、大将軍、幾位娘娘以及……殿下們都來過。”
他在提到殿下們時,約莫是想起了剛剛遇害的睿王,略微頓挫了下。
“本公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這……”
孟芊芊眸光一厲:“怎麼?本宮的話不管用了?還是說你一個小小的冷宮總管,也妄想監視本宮的一舉一動?!”
龐忠吓得撲通跪下:“奴才不敢!奴才該死!”
孟芊芊冷聲道:“還不快滾!”
“是,是!奴才告退!”
龐忠放下燈籠,連滾帶爬地走了。
孟芊芊低頭望着枯井,開口道:“有發現嗎?”
井底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響:“還沒,底下太暗了。”
孟芊芊打着燈籠正要跳下枯井,陸沅先她一步攀了上來。
“做什麼?”
陸沅皺眉。
孟芊芊道:“給你把燈籠拿下去。”
陸沅把她從井口抱了下來,無奈又無言地睨了她一眼:“孟小九,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不要命?”
孟芊芊眨眨眼,無辜地看着他。
又來這一套……
陸沅深吸一口氣,敗下陣來:“我猜下面有機關,如果掉下去,觸地便會掉入陷阱,再也出不來。”
孟芊芊用力吸了吸鼻子。
陸沅古怪地問道:“又做什麼?”
孟芊芊将整個腦袋紮進枯井,像隻小貓兒左聞右聞:“我聞聞有沒有死人的氣息。”
陸沅:“……”
他看着某人的小翹屁股,覺得有點兒可愛。
孟芊芊将腦袋從枯井裡擡了起來:“頭暈了頭暈了。”
陸沅好氣又好笑地攔着她在井口坐下。
孟芊芊緩了緩,認真說道:“沒有聞到,陛下和外公應當沒死在裡面。”
陸沅:“……我謝謝你啊。”
孟芊芊道:“是不是暗藏玄機?”
陸沅嗯了一聲:“我懷疑下方藏了一條密道,但密道隻能進不能出。”
孟芊芊頓悟:“所以你才攔着不讓我下去。”
陸沅道:“連兩個老頭兒都無法原路返回,我們若也陷入其中,隻會白白浪費兩員大将。”
若是旁人聽了這話,高低得來上一句“少有這麼往自己臉上貼金的”。
然而孟芊芊卻是無比贊同地點了點頭。
小倆口是一個敢貼金,一個敢鑲鑽。
陸沅摸下巴,意味深長地望了望枯井:“與其自己摸索,不如讓他們主動把線索送上門。”
陸風吟在皇城有一處金碧輝煌的宅子。
她的新面首入城後便居住于此。
為确保任務萬無一失,胡烈派出了手底下最厲害的三名暗衛,成功避開侍衛的巡邏,擄走了正要就寝的新面首。
新面首被帶去了胡烈的院子。
胡烈是武将。
他不愛在書房會客。
何況新面首也不是客。
簡陋的茶室内,除了桌椅茶具,便隻剩牆壁上的兵器——一柄偃月刀、一把劈天戰斧以及一個空蕩蕩的架子。
架子上原本陳列着後羿弓。
結果胡烈大意失荊州,讓後羿弓落入陸沅之手。
新面首被暗衛扔在了地上。
胡烈目光銳利地看着他:“你就是朱桓?”
駱山笑道:“正是鄙人。”
胡烈一身殺氣,少有不對他望而生畏的:“一個小白臉,倒有幾分膽色,說吧,誰派你接近長公主的?”
駱山慵懶地擡了擡肩膀,示意暗衛将放在自己肩上的髒手拿開。
暗衛望向胡烈。
胡烈比了個手勢。
暗衛退下,眼神凜冽地守在門口。
駱山笑着站起身,撣了撣衣衫上的塵土。
他用的是自己的臉。
反正他在大周一直以假面示人,這張真臉反而沒幾人見過。
胡烈一個大老爺們兒,自是看不慣男人的脂粉氣,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小白臉比自家的兒子玉樹臨風不少。
駱山從容淡定地尋了把椅子坐下:“大将軍啊,我說是誰指使的,你就會信麼?”
胡烈道:“你先說,本将軍自有定奪!”
駱山淡淡一笑:“我說了,能有什麼好處?”
胡烈沉聲道:“你亵渎一國公主,其罪當誅,若你肯戴罪立功,本将軍可代晉王殿下做主,饒你不死!不僅如此,本将軍承諾放你與你小妹安全離開皇城,保你兄妹二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駱山輕蔑地說道:“長公主殿下若是當了女帝,當誅的便是你們。”
“大膽!”
胡烈一巴掌拍上桌子。
駱山隻是輕輕一笑:“大将軍,該迷途知返的人是你才對,晉王做了什麼,你心知肚明,大逆不道的是他,你隻是被他蒙蔽,若你肯戴罪立功,轉而投靠長公主,朱桓願在長公主面前替大将軍美言幾句。”
胡烈隻覺受到了莫大羞辱。
他堂堂七尺男兒,豈會匍匐在一個女人的腳下?!
胡烈怒不可遏地說道:“朱桓,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将軍殺過的人,沒有萬兒也有八千,你不會真以為本将軍是仁慈之輩吧?”
駱山攤手:“大将軍想殺便殺吧,落在你們手裡算我倒黴,但要讓我出賣長公主,不可能。”
胡烈冷嘲熱諷地說道:“殺你?那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來人!上刑具!”
門外的暗衛擡了一桌早已準備就緒的刑具,每一樣都染着斑駁的血迹與鏽迹,觸目驚心。
胡烈踱步走到一桌刑具前,随手拿起一副夾棍,比了比,瞥了駱山一眼又放下,改為抓起一副鐵鈎
“這可不是普通的鈎子,專用來穿琵琶骨的,那種滋味,你這樣的小白臉恐怕挨不過半炷香的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