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猩紅光芒籠罩了整片天外天之後,局勢,似乎忽然變得詭異了起來。
第一席冷眼看着下方的琉璃天下,“掙紮了這麼久,結局不還是如此?
”
他的臉上滿是不屑與嘲弄。
無夢生扭頭回望了一眼,竟是緩緩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結局,的确是早已注定的。
”
第一席眉頭不由一皺,眼前這個人,始一出現,便一直在胡言亂語。
當真是讓人心生厭煩。
無夢生歎了口氣,“你我二人,分不出勝負的,我曾拼死與你一戰,試圖以命換命,但最終卻失敗了。
”
“你也曾對我痛下殺手,甚至不惜自損大道,但同樣失敗了。
”
“在無數次的輪回之中,你的确一直占着上風,但我也不曾真正的輸過。
”
第一席冷笑:“事到臨頭,隻好用這些莫須有的話,來為自己壯膽氣麼?
”
“無論你說的有多天花亂墜,今日我會得到我想要的,而琉璃天下,也要毀滅。
”
“我已經厭倦了這座虛僞無能而又懦弱的天下,毀滅,是這座天下最好的歸宿。
”
無夢生仍舊眼神憐憫的看着第一席:“既然你如此胸有成竹,你我二人,不妨打個賭?
”
“反正一時半會,咱們誰也奈何不了誰,你想殺我,不容易。
”
“我想殺你,更不可能,所以不如心平氣和的談談?
”
第一席嗤笑一聲:“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為那人皇争取破鏡而出的機會。
”
“不過……”
“你真以為,就算那人皇出來,你二人聯手,就真的是我的對手?
”
無夢生如實道:“不好說,在曾經無數次的輪回中,我們成功過,但失敗更多,你很強,這我不得不承認。
”
第一席似乎已經聽膩了無夢生口中那玄之又玄的輪回,“我沒興趣聽你說這些,既然你想拖延時間,我滿足你便是。
”
“你想賭什麼,賭你的命?
”
無夢生淡淡一笑,“我的命,早已不屬于我自己,亦或者說,你我的命,都不屬于自己。
”
“倒不如賭一賭,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
“如果我赢了,你現在離開,以十萬年為限,不準踏入琉璃天下。
”
“若是你赢了,你想要的東西,我拱手奉上,如何?
”
第一席眯眼看着無夢生,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幾分端倪,可惜,無夢生始終是那副處之淡然的表情,教人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半晌,第一席冷笑一聲:“既然你想賭,那就賭好了。
”
“我倒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做到未蔔先知。
”
無夢生笑了笑,其實這個賭注,他自己很清楚,第一席無論輸赢,都不會真正的履行。
第一席,隻是在拿自己取樂。
亦或者說,在拿整座天下取樂。
而無夢生的真正目的,也并不是這個賭注,他是在試着改變什麼,即便他所做的,或許根本微不足道,也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但,他還是想要試一試。
無夢生并未轉身去看琉璃天下的危局,他盯着第一席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早就滲透了琉璃天下近半的山巅修士,我沒算錯的話,神帝境強者五位,神祇境強者更是多達十二位。
”
“方才那紅芒過後,那些神祇,乃至是神帝境強者,想必已經都被你所控制了吧?
”
“這些人,最終會毀掉通幽大陣,龍虎山大天師重傷,緻使靈州毫無阻攔的撞向了琉璃天下。
”
“是也不是?
”
第一席的瞳孔驟然一縮。
也就是在無夢生言語之際,琉璃天下那邊,數位強者,眼眸猩紅,驟然間倒戈!
正在主持大局的劍靈卿雲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長生天宗主拓跋康藏閃身來到了卿雲身側,他面色凝重:“怎麼辦?
”
“這些人不像是臨陣倒戈,是被人控制了心智,先穩住大陣再說!
”
拓跋康藏滿臉凝重,這可要比捉對厮殺困難太多太多,這些人本質上,并無錯。
他們并未背叛琉璃天下,也并未背叛人族,隻是被那股黑暗力量侵蝕了心智,他們當下在做什麼,或許連自己都不知道。
這些人,已經喪失了理智。
想要攔住他們,且不傷害他們的身家性命,可謂是難上加難。
一時間,通幽大陣之内,亂作一團。
天外天之上,無夢生繼續道:“隻不過,這還不夠,正像你所說的那樣,你的目标,根本就不是琉璃天下。
”
“你的真正目标,是那個名叫洛毅的年輕人,确切的來說,也并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所掌握着的一種力量。
”
“這種力量,名叫吞噬之力,對吧?
”
這一次,第一席的面色徹底的變了。
“你是誰?
!
”
他有些驚疑不定的望着無夢生。
無夢生仍舊是那副淡然神情,隻不過在這淡然之中,卻隐藏着深深的無奈。
他并不能未蔔先知,也無法預言未來。
隻是當下發生的這一幕幕,曾經以往,已經輪回了太多太多次。
多到無夢生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次了。
若不是因為他修煉因果輪回之道,僥幸窺得這輪回的一角,而後又在無數次的輪回之中慢慢補足了自身的輪回大道,當下的他,恐怕也會身陷輪回之中,而不自知。
不過即便跳出了輪回,無夢生也無法去改變什麼。
那位設下輪回之人,手段通天。
不,何止是通天,根本就是勝天!
無夢生繼續道:“第二席、第三席、第四席、第五席,這四人聯手,重創龍虎山大天師。
”
話音剛落,那四位黑袍人,果真朝着那隻身阻攔靈州的大天師張正庭而去!
龍虎山大天師雖然威名遠播,但以一敵四,同時又要阻攔靈州,難免心有餘而力不足。
眨眼間,便落了下風,道袍之上,多了些鮮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