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層之中,蘇清秋與紅顔看着那石碑之上倒映而出的畫面。
洛毅與那陌仇的對話,二人同樣清晰可聞。
蘇清秋的面色變得極為凝重。
怪不得,怪不得這第八層之中如此古怪。
這些魔徒猶如石化一般立于原地,原來已經被抽幹了體内所有的力量。
就連那第八層之中那尊魔帥,都成了一個“祭品”。
紅顔眼中滿是焦急,那虛無空間到底存在于哪裡,她根本不知道!
她嬌軀一震,背後頓時出現一對龍翼!
紅顔騰空而起,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她不能再繼續坐以待斃,她要找到那處虛無空間!
紅顔的速度很快,轉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蘇清秋看了一眼紅顔遠去的方向,歎了口氣。
“沒用的,那處虛無空間,就連第九層中的那個存在都找不到,否則的話他早該出手了。
”
這座塔的主人,隻能禁锢住那陌仇的體魄,卻無法禁锢住他的神魂。
蘇清秋看着石碑之上的畫面,神情複雜:“這一次,沒人能幫得了你了。
”
而那虛無空間之中的洛毅,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緩緩将那面具擡起。
洛毅望向陌仇:“你就那麼肯定,你能奪舍的了我?
”
陌仇點了點頭,“當然。
”
這一次,洛毅的臉上多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那你可以試試。
”
語罷,洛毅忽然戴上了手中那張黃金面具!
這一刻,洛毅體内的洛仙精血陡然間沸騰了起來!
險些沖破那道枷鎖!
與此同時,洛朝之中。
洛天宸龍案之上的玉玺,忽然泛起一陣微光。
玉玺下方,那八個大字變得滾燙無比!
洛天宸拿起玉玺,将其翻轉過來,面無表情的看着那八個古篆。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
半晌,洛天宸竟是忽然笑了。
這笑容之中有灑脫,有悲怆,又複雜,更有無奈……
——
當洛毅戴上那張面具之後,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洛毅憑空魂穿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但是這具體魄,卻不受洛毅控制。
他就像一個寄居在他人體内的一縷魂魄,他沒有改變任何事情的能力,他說的話,也不會有人聽見。
洛毅就像是一個沉默不語的局外人,冷眼看着十萬年前發生的一切。
映入眼簾的一幕,是一場山巅議事。
“洛毅”的身前,站着九個人。
這九人的境界波動皆是不俗,仙帝,神祇,比比皆是。
有人倒持木劍,身穿天師袍,身上偶有電光閃過。
有人身披奇異法袍,如果細細看去,這件法袍竟是由成千上萬的袖珍符箓組成。
有人武夫裝扮,身穿粗布麻衣,雙手之上纏着破舊的綢布,舉手投足之間有風雷之聲。
而“洛毅”,則身披一身金甲,面覆黃金半面妝。
他,便是人皇。
有一位玉麒麟所化的俊美男子,眉頭緊皺,忽然說道:“若是這般,恐怕這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世道,便又要亂象橫生。
”
那位身穿粗布麻衣的武夫面無表情道:“幽冥之屬,本就該誅殺殆盡。
”
那位手持桃木劍的大天師卻皺了皺眉,“天養萬物,縱使草木也皆有靈性,若是徹底清剿幽冥,依我看來有傷天理循環。
”
“更何況……”
話音未落,那位身披符箓長袍的中年人便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此間之事,當由人皇定奪,你們在這争辯,又有何益?
”
面覆假面的人皇,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那玉麒麟所化的俊美年輕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名身穿粗布麻衣的武夫:“幽冥之所以為幽冥,此間之事你難道不知?
”
“說句難聽的,如今琉璃天下能夠完好無缺,到底要歸功于誰,你我心裡難道沒有數?
”
年輕人冷笑一笑,“如今此舉,與卸磨殺驢何異?
”
一位文士模樣的儒生站出來勸說道:“功過難相抵,有功自是有功,有過卻也的确是有過,為了琉璃天下将來的安定……”
玉麒麟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若是這麼說,今日之幽冥,難保不會成為日後之妖族。
”
“若是這般,此事,我妖族恕不奉陪!
”
玉麒麟身側,還站着一位白衣年輕人,此人眉頭悄然一皺,可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玉麒麟扭頭望向這位白衣年輕人,“白先生,我妖族可自行開辟天下,無需在此寄人籬下,他們人族自诩高人一等,我無話可說。
”
“我隻問白先生,可願與我同去?
”
這位白先生,真名白澤。
就在這時,那身披金甲的人皇終于開口道:“我意已決。
”
“為了後世的安定,傳人皇令,開戰!
”
人皇手持金色長劍,他一把長劍插入地面之中。
“今日起,我以人皇之名立誓,不破幽冥,不入輪回。
”
話音剛落,一股玄妙的力量籠罩了這處山巅。
不少人面色微變,如他們這般境界修為的人,“誓言”可不單單是誓言。
蒼天有耳,古人雲“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便是此理。
人皇既已立誓,諸子百家莫敢不從。
隻有那玉麒麟所化的俊美年輕人冷笑不已。
“真是好一個人皇,既然如此,這琉璃天下,我妖族不待也罷!
”
語罷,那玉麒麟身形化為一道長虹,轉瞬即逝。
白澤眉頭皺的更緊幾分,半晌,他幽幽歎氣,但卻就此并無離去……
這場山巅議事,發生在八萬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