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長髯老者,甚至都沒來得及自報名号,洛毅便已經是動手了。
身形掠至那老者身前,一拳揮出之際,整條右臂瞬間龍化。
片片黑色的鱗甲覆蓋了洛毅的手臂,五指變成了五根黝黑龍爪。
這一拳撕裂的破風聲像是戰陣沙場之上激射而出的弓弩。
那長髯老者哪裡會想到洛毅竟如此狂躁,一言不合……
不,甚至還沒到一言不合的程度。
因為自己的話,還沒說出口呢。
長髯老者怒喝一聲,氣沉丹田,體内氣機瞬間攀至巅峰,以掌對拳,掌心處有着絲絲縷縷的紫氣萦繞。
下一刻,隻聽“轟”的一聲巨響。
這種響動,非是那種震破耳膜的噪聲。
而是拳掌相交之後所引起的内勁震動,若是一個尋常人站在此處,哪怕隻是旁觀,這等餘威也會使其内髒破裂,七竅流血,當場斃命。
二人互換一招之後,身形皆是凝滞了那麼一瞬。
下一刻,那位長髯老者,連同他胯下的戰馬,全都側飛出去。
戰馬哀嚎一聲,瞬間斃命。
這位姜家的門客,同樣是心神大震,面色瞬間一白,臉上驚駭無比!
這怎麼可能?
!
這洛毅不隻是一個聚流境?
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實力?
!
老者借着這倒飛之勢,不斷後撤,用以卸力。
不與洛毅對過一拳的人,永遠都不知道他這一拳,到底會有多大的氣力!
老者一直倒退而行,場面看上去竟是有些滑稽。
先前立于這長髯老者左右的兩位身着黑白袍的元識境強者,同樣面露震驚。
他們是奉家主之命,來此阻撓洛毅繼續向前,當然,若能直接取他性命,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可萬萬沒想到,實力最為強橫的神海境首席門客,居然被洛毅一拳打的倒退數裡之外!
二人對視一眼,震驚之餘,眼中也浮現一抹狠辣與果決。
他們二人雖然隻是元識境,但是修煉的功法極為奇特,相輔相成,互相反哺。
二人聯手更是極為默契,一般的神海境根本攔不下此二人。
那位黑袍人口中忽然念出幾句法訣,單手結印,下一刻他的影子便仿佛活了。
此人的影子像是在遁地而行,直奔洛毅的影子而去。
同時,那白袍人雙手結出一個奇怪法印,在他胸前仿佛升起一輪大日。
這一刻,天地驟亮,直刺得的人睜不開眼。
當衆人再睜開眼時,發現洛毅的身旁,前後左右各有一道光柱,這四根光柱之間忽然開始連接,仿佛在以光線,編織一座牢籠。
與此同時,地面之上那仿若遁地而行的影子,已經來到了洛毅的影子旁!
那影子手持一把鐮刀,仿佛收割生命的死神。
一刀,揮向洛毅的脖項!
洛毅皺了皺眉,遠處,蘇巍剛要動,卻被陳濁攔下。
“放心,讓他自己來,他心裡憋着一口氣呢,這口氣要是不吐出來,會憋出病的。
”
陳濁難得一本正經的望向洛毅那邊,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嗓音說道:“洛天宸苦洛毅久矣。
”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刀,又疾又快,幾乎避無可避!
洛毅嘴角掀起一絲譏諷。
“旁門左道。
”
語罷,洛毅的雙眼忽然被無盡的黑芒籠罩,仿佛兩顆夜空下的曜石。
而在這無盡的黑芒中,緩緩出現了一個詭異繁瑣的紋路。
“神寂!
”
如今洛毅的神識強度達到了聚流境,對于神寂的運用,算是小有突破。
洛毅就隻是這麼“看”了那黑袍人一眼,瞬間,他的身體一僵。
随之一僵的還有那黑袍的人影子,那影子手持的鐮刀,便定在了洛毅影子脖項前不過幾寸的距離。
白袍人見此不由得大驚失色,他雙手變印,困住洛毅的那四方牢籠忽然開始有光線遊走。
洛毅反手拔出暗陵,暗陵之上紅絲纏繞,反手便是一劍斜掠。
那朝着洛毅橫掠而來,像是要将其活活腰斬的光線,頓時一分為二。
就像是織女手中的纖細針線,陡然繃斷。
洛毅冷聲道:“殺。
”
那擅用影子殺人的黑袍人眼中先是浮現一抹驚恐,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記憶……正在消失!
緊接着,便是拼命的掙紮,在徒勞的掙紮過後,最終隻剩下絕望。
旁人其實看不出這麼多門道,隻覺得那黑袍人明明已經快要得手了,為什麼卻忽然停手了?
隻有身臨其境的人,才會知道“神寂”的恐怖。
就連當初洛毅初次學會且了解了這門神識攻伐手段後,都被驚的無以複加。
一度覺得這是某種失傳的魔功。
這種自身記憶被活生生撕扯捏碎抛棄。
最終又強行塞進去一些根本不屬于自己的記憶,這種痛苦,根本就不是人能夠承受的。
那白袍人見勢不對,忽然噴出一口精血,手中法訣變換的快若奔雷,僅僅幾息的時間,便結出了上百個繁瑣晦澀的法印。
随着最後一個法印結束,這座牢籠忽然開始震動。
無數的光線開始不停的震顫,下一刻,幾乎多如牛毛的線條便如同活了一般,仿佛變成了一個個觸手,開始瘋狂舞動。
洛毅用黑曜法眼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座牢籠,他眼中黑芒不斷閃動。
下一刻,無數的光線猛地朝着洛毅掠去,一時間,洛毅被這無數的光線所纏繞,旁人已經看不清他的身形。
洛毅幾乎被包裹成了一個光繭。
那白袍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不枉費自己下這麼大的苦功夫,甚至不惜以消耗自身精血為代價。
這洛毅,這次算是必死無疑。
從來沒有人能在他這凜光靈線陣下留得一命,至今,沒有例外。
蘇巍眉頭皺緊,他剛要動手,卻發現身旁的陳濁忽然笑了笑。
隻見在那光繭之中,開始有絲絲縷縷的紅絲,猶如破繭而出一般,鑽了出來!
一條。
兩條。
三條……
緊接着,無數的紅絲瞬間反将那光繭包裹,眨眼間,那原本耀眼無比的光繭,變成了一個一個赤紅色的血繭!
白袍人猛地嘔出一大口鮮血,面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滿臉驚恐的看着那血繭。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