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之後,石萦擦幹眼淚,剛要把煉屍收進屍棺,突然意識到什麼,打開那個人的芥子袋,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她發現裡面有很多奇怪的東西,不知道有什麼作用,但現在還不安全,不敢在外面精挑細選,她把東西都先收進自己的芥子袋裡了,然後毀掉那個芥子袋,找了個隐蔽處,挖出一個土坑,把秦桑和屍棺埋起來。
石萦催動靈力,消去眼睛的紅腫,飛奔到青陽坊市,買到一具新的黑棺,又飛快返回藏屍處。
見煉屍還乖乖呆在原地,石萦松了口氣,把煉屍挪到新棺材,背在身上。
她見過有同門帶着煉屍在師門招搖過市,師門長輩并不管。
……
青陽魔宗山門前。
無論是青陽魔宗弟子,還是山門貴客,在此地不可妄自飛行,必須步行上下,以示敬畏。
石萦踏上白玉石階,按了按胸口,平複心情,快步登山。
路上遇到一些同門,有的上山,有的下山,一些認得石萦的人,見石萦出人意料地背着一個黑棺,大異于以往,不禁暗暗詫異,但也沒有人多嘴問她。
很快,青陽魔宗山門在望。
碑立山巅,上書‘青陽’二字。
兩側有兩隊年輕弟子駐守,眼神犀利,守衛山門。
見是石萦上山來,那兩隊弟子眼神一亮,身姿更挺拔了,待石萦走近,其中一個少年鼓起勇氣,忍不住喊了一句。
“石萦師姐,你曆練回來了?
”
石萦扭頭向問候她的人笑了一下,便徑直離去。
“石萦師姐對我笑了……”
那個少年癡癡凝望石萦的背影,被隊長狠狠踹了一腳。
石萦對那些少年并不關心,她心裡其實非常緊張,臉上維持表情不變,正當要進入山門時,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石萦?
”
石萦身影一頓,轉身便看到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青衫老者,正皺眉看着自己。
石萦當然這位老人,他是自家師門中一位叫雲翼的師叔,突破築基後突遭大難,身受重傷,修為大跌,而且再也無法無寸進,仙道無望,在宗門做事。
從石萦幼年時拜入山門,雲翼就關照過她好幾次,雖然雲翼能力有限,幫不了太多,石萦仍然對雲翼非常感激。
“石萦見過雲師叔,”石萦盈盈下拜,因為背着黑棺的緣故,姿勢有些怪異。
雲翼眉頭皺得更深,沉聲問道:“你怎麼也買了一具煉屍?
難道也像你那些師兄弟那樣,放棄仙道,準備依賴外物?
”
“弟子……”
石萦張了張嘴,終于想到一個理由,“回雲師叔,弟子準備過段時間獨自去無涯谷曆練,所以買了一具煉屍防身,不是想走屍道。
”
欺騙關照自己的長輩,石萦心裡有種負罪感,但為了複仇,什麼也顧不得了。
雲翼神色稍緩,點頭道:“不是就好!
你若獨自去無涯谷曆練,記得小心些,不要深入太遠。
還有,你現在已經突破煉氣期第十二層,應該以築基為首要之事,千萬不要沉迷于邪魔外道,否則後悔莫及!
去吧……”
“是,弟子明白了。
”
石萦又行了一禮,低頭離去。
殊不知,此時還有一個人比石萦更緊張。
秦桑壓制修為,雲翼自然感知不出,但他摸不透青陽魔宗護山大陣的底細,不清楚大陣有沒有探查手段。
按說他把自己煉成煉屍,體内又有石萦的神魂印記,氣息相連,相當于他們是一體的,也不知能否瞞過去。
‘青陽’碑後方是一個方形的石台,石台下雲霧缭繞,從石台飛下去便真正進入青陽魔宗了。
‘嗖!
嗖!
’
石萦祭出自己的飛行法器,飛出石台,進入雲海。
很快,她穿過雲海。
青山綠水、亭台樓閣,飛瀑流泉、紅陽飛鶴,無處不在的仙家盛景,出現在石萦眼前。
她對這些已經再熟悉不過,視線一掃,看準遠處一個山影,直飛過去。
作為當年元嬰道場,青陽魔宗範圍極為廣闊,山脈河川相連,縱橫交錯,景色之奇偉完全不遜色少華山。
石萦埋頭飛行,接連飛躍數座大山,終于來到内門,這裡守衛更加嚴密,有很多巡邏的弟子,将她攔住,展現出腰牌,才得以放行。
不過沒有人多嘴問她的煉屍。
一路上并無異狀,秦桑緊張的心神為之一松,自己的僞裝成功了,終于潛入青陽魔宗!
内門在青陽魔宗最中心,有數十座大大小小、形态各異的山峰,供門下弟子修行。
這些山峰拱衛着一座萬丈巨峰。
和此峰相比,外門八座大山就顯得太矮小了,石萦飛在半空,也隻能仰望,卻見此山刺入蒼穹,山頂風雲旋動,雷聲隆隆。
時刻有疾雷狂電,驚天動地。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罡峰!
奇怪的是,峰頂風雲雷電之間,竟泛着一種濃郁的青色,連閃電都被染成同樣的顔色,定睛一看,才能看到風雲深處、高山之巅,似乎有一個巨大的虛影搖曳,散發着極為狂暴的氣息。
仿佛火神在天穹起舞!
“祖聖火……”
看到那個火焰虛影,石萦臉上露出濃濃的敬畏之色,這是多麼可怕的力量,是她畢生不敢奢望的!
而在風雲雷電下方,大半神罡峰都被一層青霧籠罩,如一塊碧玉覆蓋在神罡峰。
電蛇狂舞,劈在青霧上,卻也隻讓青霧産生些許波瀾。
收回目光,石萦視線一轉,看向神罡峰旁邊一座險山,催動法器飛過去。
神罡峰周圍的山峰依據靈脈的大小,分為三六九等,其中以神罡峰東側的山峰,靈脈品質最好,而且師門禁地也在那裡。
那些築基期的師叔們,占據的自然是最好的洞府。
石萦入門多年,算是煉氣期弟子中的前列,所以她洞府所在的山峰就在神罡峰近前,洞府裡的靈氣頗為濃郁。
這座山,對着神罡峰的一面,從山腳到山頂,好像被一刀切下來一樣,形成一面險要山崖。
山崖上有人為雕鑿出的狹窄石道,連通着一些洞府,石道邊緣有粗糙的石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