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公子!
”
人群外有人高喊,接着飛來兩名女子,落到陳玉澤面前,滿臉焦急。
“公子快走,這件事和我們無關!
老爺明明交代過,讓你不要多管閑事,萬一公子有什麼閃失,我們怎麼向老爺交代?
”
兩女容顔俏麗,都是一身勁裝,不像丫鬟,倒像是兩名俠女。
看到這一幕,衆人都能猜出個大概,兩女想必是保護他安全的貼身侍衛。
這位陳公子果然是豪門公子,恐怕是初次外出遊曆,不經世事,看到源淨山仙子遭難,熱血上湧,就跳了出來。
“你們休要多言!
”
陳玉澤大義凜然,“遇到不平之事,就應當仗義相助!
讓本公子坐視兩位仙子遭難,此心難安!
”
他轉頭看向清鴻兩女,面露猶豫之色,“那位尤道友言之有理,在下強行出頭,名不正言不順。
不過,在下并非貪生怕死之徒,而是擔心回去後無法向師門交代。
因此在下想到一個辦法,隻是要委屈仙子……”
此時,清江派已經攻殺過來,神通法寶激射而來,形成一道道寶光,鋪天蓋地。
清鴻和霜落急忙催動大陣抵禦,讓門人退進山門,并道:“諸位道友快進來說話!
”
陳玉澤畢竟是站在源淨山這邊兒,仗義執言,如今敵人來攻,源淨山若将他們擋在門外,太過不近人情。
不過,清鴻也沒有直接将放陳玉澤進山,幾人躲在光柱後面,受到大陣庇護,外面雖然攻勢兇猛,暫時無法攻破光柱,傷不到他們。
聽到陳玉澤之言,清鴻和霜落對視一眼,皺眉道:“公子不妨直言,不知是何種辦法?
”
陳玉澤猶猶豫豫,最後鼓足勇氣,“在下尚未婚娶,鬥膽問霜落仙子,可曾婚配?
”
霜落神情一僵。
“公子,你糊塗了!
老爺絕不會同意的!
”兩名侍女氣得跺腳,“老爺早就在給你物色良配,為了一個野女人,值得嗎?
”
“放肆!
”
陳玉澤怒斥,“本公子的終身大事,本公子自己能做主!
”
接着,他對清鴻和霜落誠懇道:“如今隻有我們兩派締結婚約,在下才能名正言順插手進來。
兩位仙子放心,在下絕不會趁人之危,事了之後,立刻便昭告世人,和霜落仙子解除婚約!
”
說罷,見兩女沉默不語,陳玉澤苦笑道:“罷了!
是在下思慮不周,在下堂堂男兒,不懼流言蜚語,卻有辱仙子名節。
”
聽起來是體諒之語,卻在無形中将霜落和清鴻架在火上烤,正值師門危難之際,難道她們的名節比師門還重?
“師姐……”
霜落剛開口就被清鴻打斷,“靖川惹的禍,就算真的走到這一步,也輪不到師妹來做。
師兄來之前,已經向周前輩傳信求援,我們再拖延一些時間,說不定就有轉機。
”
兩女暗中交流,但都心知肚明,希望渺茫。
當年他們和周姓老者等人一同逃到仙城,後來同鄉之間一直守望相助,源淨山有難,周姓老者等人不會推诿。
問題在于,大師兄為了照拂師門,在離源淨山不遠的地方駐守,而周姓老者等人都遠在仙城之中,等救兵趕到,師父恐怕已經被驚醒了。
時間流逝,清江派攻勢如潮,兩女心中充滿煎熬,度日如年。
“多謝公子好意,請容妾身和師妹商議一番,”清鴻萬福道。
“哼!
一群狼心狗肺之徒!
”
侍女替公子不忿,忍不住破口大罵,“公子為了救你們,不惜以身犯險,你們竟還推三阻四!
”
話音未落,忽然有一個聲音在他們頭頂響起。
“是麼?
你們公子真的這麼好心嗎?
我怎麼覺得,他們是在唱雙簧呢?
”
起初聲音似乎很遠,顯得輕微,但當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仿佛就在他們耳畔。
“誰!
”
陳玉澤和侍女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與此同時,在遠處對弈的清江派掌門和歧伯,也都心有所感,勃然色變。
下一刻,陳玉澤和兩名侍女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無法動彈,紛紛看向上空,滿臉驚恐。
竟有一隻大手出現在他們頭頂,陰影籠罩他們全身,帶着恐怖的壓力,向他們抓來。
‘啪!
’
陳玉澤腰間的玉佩自動飛起,此寶可以自行護主,應聲破碎。
從玉佩碎片沖出一頭獸影,可惜不等衆人看清,獸影就在重壓下爆散開來,吼聲戛然而止,根本無法阻止大手分毫。
“住手!
”
天上又傳來一聲暴喝,聲震寰宇。
這又是一個陌生的聲音,随之而來的是一道白色的流光,快逾閃電,仿佛能夠破碎虛空,瞬間抵達源淨山上空,化為一柄長刀,淩空斬向大手。
‘轟!
’
巨響如雷,大地震動。
手掌和長刀碰撞的餘波竟然形成一團團灰色風暴,籠罩天穹,久久不散,源淨山附近的天光都變得陰暗下來。
衆人不禁心驚膽顫,隐隐看到風暴之中有兩道人影,正在高空對峙,毫無疑問都是頂尖高手,風暴就是兩人交手造成的。
“你是何人?
”
歧伯神情驚疑。
在他的感知裡,對面之人修為明明不如他,可不知為何,他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絲莫名的威脅,令他大為不解,同時也心生忌憚。
“師弟!
”
清鴻和霜落看清來人的長相,不禁失聲驚呼。
她們沒想到,等來的救兵竟然是小師弟,而且小師弟的修為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霜落癡癡望着天上的身影,接着臉上又閃過一抹黯然,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清鴻也是又驚又喜,留意到霜落的神色,暗歎一聲,壓下心中翻騰的思緒,輕輕擁住她。
‘嗖!
嗖!
’
手掌被歧伯擋住,陳玉澤三人死裡逃生,急忙逃到歧伯身後,恨恨看着秦桑。
“你是源淨山弟子?
”
歧伯面露訝然之色。
據說通神上人的這個小徒弟年歲不大,性子野得很,整天在外,不回師門,竟有這等修為,果然傳言不可信!
秦桑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先扣了一頂大帽子,“看來你就是幕後主使!
”
“道友誤會了,老夫隻是奉命保護公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歧伯神情淡然,看向陳玉澤,“公子,你沒受傷吧?
”
陳玉澤輕輕搖頭,臉色陰沉,傳音道:“歧伯能不能殺了他!
”
“此子不簡單!
而且殺死此子,通神上人定會和我們不死不休,我們恐難脫身,”歧伯道。
陳玉澤哼了一聲,此人意外出現,源淨山護山大陣有此人坐鎮,他們的謀劃恐怕要夭折了。
随着秦桑的身份暴露,也在人群中引發了一陣騷亂。
清江派的攻勢驟然一緩。
尤辰之前對秦桑有所耳聞,但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初見之下,竟是一位和師父同等級數的強者,不由心神震動,有些茫然無措。
“誤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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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冷冷一笑,目光掃過尤辰,最後落到棺材上,“屍體上的貓膩,能哄騙天下人,卻瞞不了我的眼睛!
”
尤辰心頭一跳,氣焰不禁弱了下來,“你在說什麼,什麼貓膩?
”
秦桑擡起右手,隔空沖着屍體點出一指。
屍體竟然自動坐了起來,引發一片驚呼。
“你想幹什麼!
”
尤辰怒喝。
秦桑哼道:“宵小之輩試圖構陷我等,刻意模仿我源淨山功法,栽贓陷害,孰不知我源淨山道統玄奇,豈會毫無破綻!
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
‘呼!
’
屍體左邊騰起一團火氣,右邊則冒出煙岚般的寒氣。
火氣和寒氣起初緊緊貼合在一起,但是泾渭分明,旋即彼此糾纏起來,化為赤藍兩色的煙霧,向四周擴散。
衆人都能看出來,這種煙霧是從屍體體内冒出來的,秦桑隻是用手段将它們引出來罷了,并不是什麼障眼法。
當煙霧出現,陳玉澤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這是什麼東西?
”
棺材旁,有一名清江派弟子擡手抓住一縷煙霧。
下一刻,這名弟子便發出一聲慘叫,他的手上竄出三尺高的火焰,而在火焰下方,另一半手掌竟被寒冰凍結,水與火沿着他的手臂,迅速向他體内蔓延。
好在他身邊的同門反應迅速,一刀斬斷他的手臂。
‘啪!
’
手臂落地,一半焦黑,一半慘白,慘不忍睹,赫然和廈執事的死狀一模一樣。
“這是……”
看到這一幕,衆人都驚恐無比,對煙霧避之不及。
“是毒!
”
秦桑輕輕吐出一個字,目光有意無意瞥向虛空某處,喝道,“尤辰,還不快将屍體帶回山門,令師看到這種煙霧,就能明白真相!
真兇處心積慮,找來這種毒藥,陷害我源淨山,破壞源淨山和清江派的關系。
可笑你們不識真兇,反而甘為真兇驅使!
”
頓了頓,秦桑繼續道,“想要完美控制此毒,僞裝成我源淨山的神通,絕非易事,下毒之人的修為恐怕不弱于我。
清沱江流域,這等高手屈指可數,令師想必不會對門人下毒手,那麼兇手究竟是誰?
”
說出這番話,秦桑便死死盯着歧伯,其他人的也順着秦桑的目光,看向歧伯。
在秦桑引導之下,衆人思緒發散,也察覺到種種蹊跷之處。
“哼!
在下不忍見兩位仙子受人欺壓,挺身而出,道友竟然懷疑在下,着實令人齒冷!
源淨山就是這麼對待恩人的嗎?
怪不得我爹常說人心險惡,讓我下山曆練!
就當是在下瞎了眼,看錯人了,我們走!
”
陳玉澤自知越描越黑,當即拂袖而去。
“這些隻能證明廈執事是被毒殺,藍靖川出手打傷廈執事也是事實。
而且下毒之人未必不是你們源淨山的人,我清江派遲早會查明真相!
”
尤辰也放下幾句狠話,清江派衆修擡着屍體,灰溜溜下山。
一場風波化解于無形,将外人都送出山外,秦桑等人來到掌門大殿議事。
“多虧師弟及時趕回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清鴻後怕道。
“大師兄,你可知天淨門的底細?
是不是和我們源淨山有什麼仇怨?
”
秦桑看向清嚴。
清嚴服下丹藥,氣色略有好轉,仍然非常虛弱,打起精神道:“我對天淨門有所耳聞,其山門在北邊的祈林國,和我們沒什麼交集,不知師父有沒有和他們結怨。
聽說天淨門也有人在仙城做仙衛,可能和師父有過沖突。
”
“那個陳公子看起來一表人才,竟然這麼陰險!
幸好師弟拆穿了他的陰謀,險些讓他把師妹騙過去!
”
說到這裡,清鴻想到什麼,驚聲道,“他真正的目的,不會是為了讓師妹傾心吧?
難道真是紅顔禍水?
”
霜落的小臉騰得一下變得通紅。
清鴻摸了摸霜落的臉頰,嬌笑道:“真是我見猶憐的美人兒,這麼多人盯着師妹,師弟你可得看緊點兒,免得哪天就被人拐跑了。
”
“師姐說什麼呢!
”霜落羞惱。
“若真是為霜師姐而來,倒是個風流種子!
不過更像是那家夥見色起意,臨時改變計劃,在師姐面前扮作好人。
”
秦桑淡淡道,“等周前輩趕到,請他坐鎮山門,我出去一趟,查一查天淨門的底細。
”
“師弟怎麼不把姓陳的留下來拷問?
”清鴻問。
當時,陳玉澤和她們一起,躲在大陣裡面,隻要秦桑願意,配合護山大陣,完全可以擋住那名老者,留下陳玉澤。
“扣下此人,天淨門就有理由大舉來犯,會打擾師父修行。
而且,我懷疑他們另有圖謀,暫時不想打草驚蛇,”随着秦桑日益強大,源淨山已經幫不到他太多。
不過,萬一他日後需要發展自己的勢力,就能以源淨山作為根基。
如果通神上人和天淨門無冤無仇,天淨門針對源淨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要麼是天淨門想要擴張,涉及利益之争,要麼是……
秦桑望着殿外遠山,想到廈執事身上的毒,那種毒藥同樣兼具水火之毒,非常巧妙,不是随随便便能煉成的。
會不會是因為源淨山的特殊傳承,引來有心人的關注。
難道涉及到《陰陽應象大論》,自己苦尋多年不得的線索,主動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