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小外甥，話不能這麼說。
你們沒爹沒娘，慕家又沒個人，你們的事，還不就得你娘的娘家舅舅們操心呀？
二舅娘說這些可都是為你們好，你們三兄弟莫不是真打算守着個傻子過一輩子吧？
”

　　“咋就不行了，這是我娘的意思。
”

　　“你娘那是病糊塗了。
”李柳枝接過話去，“再說，那時你家的情況不一樣，兩個殘疾人呢。
方才你二舅娘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二哥是要考舉人考狀元的，你見過誰家舉人老爺有共妻的？
”

　　慕晏離一時語塞，以前沒想這麼多，仔細一想，那共妻出現在窮人家裡很正常，但凡家裡有條件的，誰家娶共妻？

　　他回頭看了看趙秋意，難道要将傻媳婦趕走？

　　不行不行，他可舍不得。

　　這廂慕紫陌說：“這屆的秋闱才過幾個月，下一屆還有三年，這件事以後再說吧，今日，我們是來看外祖母的。
”

　　“這……”二舅娘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将他們叫來，就是想趁着老太太還活着，在老太太病床前将事定下來，将來才有保障的呀，可不能讓他們糊弄過去了。

　　她身後的李柳枝推了推她，小聲的跟她說了什麼。

　　她這才又道：“總不能到了時候才張羅吧？
萬一官家老爺加了恩科呢？
”

　　慕紫陌有些不耐煩的說：“二舅娘，就算要考，也沒那麼容易考上的。
”

　　“怎麼就考不上了，你……”眼見着他們面色越來越不好，二舅娘欲言又止，又轉了話頭道：“總之呀，你們三兄弟娶個傻子太委屈了，你們放心，你們三兄弟的親事呀，由娘家舅舅們來安排就是。
”

　　慕晏離見着好言好語的說不通，壓不住心裡的火氣，“怎麼需要娘家舅舅來操心了？
我們都大了，我家的事大哥說了算。
将來如何，等我家大哥回來了再說。
”

　　他語氣不太好，是被惹火了。

　　要不是看着外祖母還躺着，非跟她吵起來不可。

　　這個二舅娘，比李柳枝一路貨色。

　　“好了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道：“說是來看我的，你們卻吵了起來。
”

　　“外祖母，您先躺下。
”

　　這下大家都閉嘴了。

　　但不是真的閉嘴，隻是換個地方吵而已。

　　到了午飯的時候，大家都在外面吃，獨留老太太癱在屋裡。

　　大舅大舅娘性格豁達，隻撿好的話說，二舅沒怎麼說話，隻那二舅娘跟李柳枝喋喋不休。

　　男女分桌而座，慕紫陌和慕晏離跟幾個表弟舅舅們說話，清靜了，但趙秋意這兒就慘了。

　　她們一個勁兒的問動問西，說話夾槍帶棒。

　　反正她決定今個兒裝啞巴，任由她們說破嘴皮，她也不應。

　　“哎，小傻子，我們給你說的聽到沒有？
我娘家哥哥在鎮上開了間染坊，缺人手，你要去幹活，說是我介紹的，跟正常人一樣的錢。
”

　　李柳枝幫着搭腔，“多好的事呀，二嫂你對她也太好了，小傻子，還不應着？
”

　　呵，應着？

　　一月三十個大子，還說是照顧，打發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