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趙秋意恨不能敲開他的腦袋。
手都舉了起來,一想到他現在是弱不禁風的病号,又強忍着放了下去。
“珑珏,即便生命在别人眼中有高低貴賤之分,可在自己心中,任何人都不應該輕賤自己的命。
每個人的命在他自己心中都應該是無價之寶,高于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父母要取,也不能随意的送出。
”
珑珏十分震驚,瞳孔收緊,嘴角挂着的笑意都變得那麼的不自然。
“是嗎?
你的想法,真奇特。
若是如你所言,那些為主子賣命的人又算什麼?
他們可是将主子的命令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
趙秋意歎道:“所以那些人的一生很悲哀,他們自小被灌輸各種奴性思想,已經完全被洗腦,自己早已不是自己的。
珑珏,你是我們請來的夥計,你與我們之間不是主仆關系,而是雇用關系,或者說,合作關系。
我可沒對你洗過腦,你自賤自命,可不能怪我。
”
說了他一頓,趙秋意便走了。
丫鬟端來加了少許鹽的溫水讓他慢慢喝下去,嘴唇便沒那麼幹了。
很快到了下半夜,守夜的丫鬟睡着了。
珑珏拿出系在他腰間的一個小小的圓球,拎在眼前,輕輕的彈了幾下。
當,當當……
“呵,我的命,當然是無價之寶。
”
京城的某一間客棧裡,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其中一人手裡握着一個圓球。
那個圓球,輕輕的顫動着。
當,當當!
“少主沒事了。
”衆人高興不已。
擔憂多日,他們終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唉!
”回想這幾日的心驚肉跳,都讓人忍不住冒冷汗。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是那麼好的機會,我們可以除掉他們兩個,順便拿到銅鏡,剩下一個書生,根本不足為懼。
結果呢?
險些賭上他自己的命。
”
“你懂什麼?
少主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
”
“我看他就是瘋子,如果他撐不住,他若是死了,有什麼道理都完了。
”
他是一個瘋子,一個賭徒,敢于賭命的賭徒。
關于這一點,沒有人反駁。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沉默了良久才道:“總算是沒将自己的命賭沒了,我們就好好的等在這裡,等待指示吧。
”
……
次日清晨,才将珑珏已經醒來的消息傳到靈堂。
按照當地的習俗,兒孫是要為爹娘守靈的,可不是守一夜這麼簡單。
道場做幾天,就得守靈幾天。
他們三個人待在靈堂輪流休息,即便是睡覺,也隻是趴在蒲團上小睡一會兒。
也就受傷的慕修遠被兩個弟弟強烈的要求下睡得多一些,慕晏離和慕紫陌,幾乎就沒怎麼合過眼。
“大哥,他醒來了,你說,他會不會?
”
這靈堂,顯然也成了他們商量要事之地。
慕修遠想了片刻說:“等父親的喪禮辦完,你跟他說,讓他在我們家住下來。
”
“讓他住下來?
若真的是他話,大哥,會不會太危險了?
”慕紫陌皺眉,滿心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