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素蘭驚訝道：“你不讨厭我嗎？
我做的事，丢盡了慕家的臉。
”

　　趙秋意笑了笑說：“臉面在我這兒，沒有在你想像的那麼重要。
你做的事确實不可原諒，所以你走之後，就不要再回來了吧。
”

　　說完，趙秋意重新拿起船槳，将小船往回劃去。

　　顧素蘭握着那張藥方，好幾次欲言又止。

　　趙秋意看出來她有話要說，不過并沒有問她。

　　不管她如今如何的悔恨，錯就是錯了。

　　她還能如此對她，對得起她了。

　　“上來吧。
”

　　船靠了岸，趙秋意向她伸出了手。

　　顧素蘭也伸出了手，被她一把拉了上來。

　　她的丫鬟等在不遠處，看她上岸，急忙向她跑過來。

　　就在她與趙秋意擦身而過之際，她小聲的在她耳邊說：“秋意，慕紫陌有喜歡的人，不是我。
”

　　趙秋意全身一震，見着顧素蘭的丫鬟已經跑了來，将她扶着，走向府外。

　　沒有人送她，明媒正娶，至正門入。

　　今日，由一頂小轎擡着，從後門出。

　　她娘家帶來的丫鬟全都帶走了，就算不帶走，她們也隻有被賣的份。

　　進門不過半年，她便永遠的離開。

　　……

　　書房裡，慕紫陌奮筆疾書，并不是寫什麼文章，而是在抄書，抄的是一本雜書。

　　慕修遠皺眉歎道：“你這麼個寫法，寫與不寫又有什麼用？
你對這場聯姻，一直抱着敷衍的态度，你都不曾認真的去經營過它，還指望它給你回報嗎？
如今這結局雖然讓你難堪，可對你來說，又何嘗不是解脫？
”

　　慕紫陌蓦地擡起頭來。

　　大哥很少說這麼多話，還那麼的直接，句句在理，一針見血。

　　“大哥，你說，我錯了嗎？
”

　　慕修遠怔了一瞬，“我和父親一直反對你這樣的聯姻态度，婚事是人生大事，不應該是交易。
你是真的懂，還是不想懂？
”

　　見他不說話，慕修遠又說：“我有時候真的看不透你，進入這官場後，你真的變了。
”

　　慕紫陌的眼神四處遊離，顯得很慌亂。

　　他手中的毛筆，已經滴落了好幾滴墨汁，将他剛寫好的雜書給廢了。

　　“我不知道。
”他焦灼的看向慕修遠說：“大哥，我也看不懂我自己，我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就像一個陌生人。
入了官場，順應官場的規則如果是錯的話，那我應該怎麼做？
大哥，我應該怎麼辦？
”

　　慕修遠緊抿着唇，因為，他給不了他答案。

　　“大哥，你呢，你打算怎麼辦？
”慕紫陌突然問：“你莫非打算一輩子不娶嗎？
”

　　這是一個讓他十分頭疼的問題。

　　慕修遠道：“現在說的是你的事，不要扯到我身上。
”

　　“怎麼不能？
或許，我與你是一樣的呀。
”

　　慕修遠蓦地一怔，不敢相信的看向他。

　　是一樣？

　　能是一樣的嗎？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當初他們應是一家四口，不是他提出來的，他們應該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他一直拿秋意當妹妹。

　　他順應正常的人生軌迹，順應官場規則，娶了顧家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