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個時代的糖是很貴的,當初他咬牙又咬牙,才買回來哄傻媳婦的。
自己都舍不得吃,如今倒了好些出來做成白米糕,讓趙秋意驚訝萬分。
他一邊将新鮮出蒸籠的白米糕放進筐子裡,又一邊對趙秋意說:“你不傻了,這對咱們家來說是大事,我必須要讓全村的人都知道,看他們誰還敢笑話你。
”
趙秋意哭笑不得,隻覺得他小題大做。
“人就是這樣,看着跛子,會笑話,看着瞎子會笑話,看着啞巴會笑話,看着傻子,自然也會笑話。
你要跟他們生氣,保準兒先氣倒的是自己。
我隻要自己不在意,又何懼别人笑話?
”
慕晏離卻不這麼想,“話不能這麼說,傻的時候人家笑就笑了,既然不傻了,自然要揚眉吐氣一番。
”
他拿了一隻白米糕塞進趙秋意嘴裡,笑問:“好吃嗎?
”
趙秋意一邊嚼着一邊點頭,“好吃,又甜又糯。
三哥這手藝,做出來的白米糕能拿去街上賣了。
”
說罷,她也拿起一塊塞進慕晏離嘴裡,“三哥也吃一塊。
”
“噢!
哇!
”
燙得他嗷嗷叫。
趙秋意:“……”
“呸呸呸,剛出鍋的白米糕你往我嘴裡塞?
你腦子到底治沒治好啊,花了二兩銀子呢,回頭我找陸大夫去。
”
趙秋意手裡拿着自己吃剩下的半塊說:“我吃着不燙啊。
”
“那是我放在旁邊給你涼過的。
”
趙秋意:“……”
“你也傻,知道剛出鍋的還張嘴咬。
”趙秋意說。
慕晏離被怼得無話可說,媳婦不傻了,嘴巴利索了,不知算不算好事。
裝好了白米糕,慕晏離背着筐子,牽着媳婦的手走得那叫一個昂首挺胸。
在這村子裡,終于可以挺直了腰杆。
據說爹在的時候,他們家在村子裡算是頭号的富貴人家,奈何他那時候小,沒有多少記憶。
在他記事起爹就從了軍,沒過幾年,運回了爹的屍體。
他們一家哭得死去活來,人家還安慰他們,有屍體運回來算是幸運的了,十個有九個死在戰場上的人,都沒有屍首運回。
這世道笑貧不笑娼,那怕他們家有軍烈,貧窮,依舊被人看不起。
為了少惹麻煩,引母親擔心,他們三兄弟受了多少窩囊氣?
“哼,不就是笑話我們家窮,笑話我們家有啞巴有瞎子,還有傻子嗎?
媳婦,一會兒機靈些,讓他們瞧瞧,我們家要發達了。
”
趙秋意為了滿足他的虛榮心,還是認真的配合着。
“張叔,張嬸,我媳婦不傻了,特意做了一鍋白米糕給你們嘗嘗。
來,嘗嘗我媳婦的手藝。
”
趙秋意:“……”不是他做的嗎?
“不傻了?
真不傻了呀!
”
“可不是,前幾天去鎮上陸大夫哪兒治的。
”
“唉喲,陸大夫厲害,腦子裡的病都能治呢?
來,慕家媳婦,讓嬸子好好瞧瞧是不是真的治好了。
”
趙秋意從慕晏離背上的筐子裡拿出幾塊白米糕,給到張嬸。
數裡都是定好的,保準一人一個。
張叔家一共八口人就是八個。